血蓑衣!
始罷永陽守,複臥潯陽樓。
懸檻飄寒雨,危堞侵江流。
迨茲聞雁夜,重憶彆離秋。
徒有盈樽酒,鎮此百端憂。
潯陽江畔,一場風波,因鄧長川的及時趕到而偃旗息鼓。
不知不覺間,已是金烏西墜,玉兔東升。今夜月明風清,繁星點點,萬裡無雲,天高地闊,可謂有山有水、有花有月、有情有景、有詩有酒,堪稱“春江花月,會逢潯陽”。
星河月下,鄧長川以北賢王之名,在江州潯陽樓大排筵宴,款待殷白眉、尹鶴風、冷空陽及數百名昆侖派弟子。
鄧長川幾乎將整座潯陽樓包下,樓上樓下整整三層,無不焚香列鼎,饌玉炊金,桌桌山珍海錯,處處嘉肴旨酒。
潯陽樓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隨處可見酣暢淋漓的昆侖派弟子,到處可聞推杯換盞的大肆喧囂,可謂豪奢無比,熱鬨之極。
鄧長川一擲千金,日食萬錢,恨不能將半個江州的天材地寶,全部買下贈與昆侖派眾人。他所做的一切,並非揮霍無度,窮奢極恀,而是奉洛天瑾之命,竭儘所能地“彌補”昆侖派,感謝殷白眉的“深明大義”。
畢竟,殷白眉是念及洛天瑾的麵子,方才對絕情穀偷師一事暫不追究。劍分雙刃,除洛天瑾欠殷白眉一份天大的人情之外,自然還有殷白眉對洛天瑾的一絲不滿。
武林大會召開在即,洛天瑾雖有意袒護絕情穀,但也絕不會與昆侖派反目成仇。
因此,為消除兩家隔閡,洛天瑾提早密令鄧長川,事成之後一定要對昆侖派極儘拉攏之能事,務必將殷白眉心中的一絲不滿,早早扼殺在搖籃之中,以免兩家暗生間隙,釀成大禍。
為達目的,洛天瑾不惜賜金十萬,讓鄧長川審時度勢,因地製宜。正因為有洛天瑾在背後全力支持,今日的鄧長川才敢如此豪氣。
在洛天瑾心裡,昆侖派和賢王府的關係,遠比身外之物重要的多。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昆侖弟子們有吃有喝,並且還有諸多寶貝相贈,一個個皆是心滿意足,歡喜無限。
麵對鄧長川的百般恭維,殷白眉縱然心中不悅,表麵上仍裝出一副欣慰模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正是此理。
“來!鄧某再敬殷掌門一杯,感謝您老人家的深明大義,寬宏大量。”已有三分醉意的鄧長川,再度朝殷白眉敬酒。
“老夫年事已高,不勝酒力,平日三杯下肚便已頭暈目眩。今夜已喝了十幾杯,若是再喝,隻怕真會忘乎所以。嗬嗬……”殷白眉擺手笑道,“北賢王既救絕情穀於水火之中,又大排筵宴款待我等,老夫在受寵若驚的同時,也多少有些糊塗,還請鄧五爺賜教。”
“殷掌門請講,鄧某必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今夜這場宴席……究竟是賢王府做東?還是絕情穀做東?”殷白眉沉吟道。
“誰人做東又有何區彆?”淩青不解地問道。
“天壤之彆。”尹鶴風替殷白眉答道,“此宴若是北賢王做東,我等自然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樂的逍遙自在。倘若是絕情穀做東,意義則截然不同。”
“有何不同?”
“我們對絕情穀雖暫時退讓,但並不代表昆侖派對‘偷師’一事既往不咎。”尹鶴風似笑非笑地說道,“因此,絕情穀設宴不是‘鴻門宴’便是‘講和酒’。若是鴻門宴,我等自然小心提防,處處謹慎。若是講和酒……嗬嗬,恕老朽鬥膽直言,偷師一事,斷無講和的可能。”
“正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有些事還是問清為妙,以免稀裡糊塗地被人蒙在鼓裡。”冷空陽麵色陰戾,言語中滿含嘲諷之意。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