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輕鴻給我們的建議也是如此,今日部署已是來不及,他的建議是明日深夜動手。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還有一個麻煩!”丁傲插話道,“追殺柳尋衣的江湖人大都聚集在西京周圍,既然丁輕鴻能發現柳尋衣的蹤跡,想必其他人也能陸續察覺到蛛絲馬跡。萬一有人耐不住性子提前動手,豈不是打草驚蛇?一旦讓柳尋衣知道蔚州客棧不再安全,他們一定不會坐以待斃。”
“有道理!”麵對丁傲的擔心,陸庭湘不可置否,“此事對我們來說或是一樁麻煩,但對河西秦氏而言卻是小菜一碟。”
“陸公子的意思是……”
“竹老!”陸庭湘不理會董宵兒的追問,徑自向司空竹吩咐道,“告訴秦氏三傑,讓他們以秦家的名義放出消息,就說柳尋衣明日會在……西京府現身,以此吸引江湖群雄的注意。”
“公子想調虎離山?”
“不錯!我不管秦氏三傑打誰的旗號、以什麼名義、用什麼方法,總之我要他們在明日傍晚前幫我徹底清場,讓一切礙手礙腳的人統統遠離蔚州客棧。”
“還有官府!”丁傲提醒道,“蔚州畢竟是蒙古人的地盤,柳尋衣又打著送親的名義,難免與地方官府勾結……”
“此事不必擔心!”陸庭湘打斷道,“經過雲牙鎮一場風波,送親的隊伍隻剩寥寥數人,他們一路上喬裝改扮,並未驚動任何府衙,想來……他們已信不過人多眼雜的官府,更不想重蹈雲牙鎮的覆轍。因此,隻要柳尋衣他們堅信自己的行蹤沒有暴露,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一定不會主動聯絡蔚州府衙。”
“如此甚好!”丁傲堅持道,“但為以防萬一,最好……讓秦家秘密買通蔚州府衙,講明是江湖私怨,與他人無關。讓官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無論明晚發生什麼事都不要乾涉。”
“丁輕鴻負責找出柳尋衣的下落,我們負責動手,秦氏三傑負責善後,隻要我們三家通力合作,勢必無往而不利。”陸庭湘神情傲然,言辭篤定,“兵貴神速!我意,即刻清點人馬連夜趕奔蔚州設伏。我從府中足足抽調了一百名精銳弟子,再加上金劍塢兩位高手鼎力相助,就不信對付不了一個小小的柳尋衣。這一次,我絕不能空手而歸!”
……
中午,秦大應邀與司空竹於映天樓密會。一個時辰後,二人相繼離開。
滿心凝重的秦大一回到秦府,便將秦二、秦三召至自己的房間,向他們傳達陸庭湘的意思。
“我本以為此事再快也要十天半月,卻沒料到陸庭湘的動作竟然這麼快。”
當秦二、秦三聽完秦大的轉述後,二人的臉上皆充滿驚愕之意。尤其是秦三,毫不掩飾自己對陸庭湘的欽佩“此人年紀雖淺,但行事做派卻十分老辣。他遠比我們想象的更果決,也更大膽。”
“以前我們怎麼沒發現陸庭湘如此狡猾?”秦二哭笑不得,呢喃自語。
“昔日,江湖中有兩座大山,一個是洛天瑾,一個是金複羽。他二人跺一跺腳,整個中原武林都要抖三抖。有他們在,莫說江南陸府,縱使少林、武當也不敢太過招搖。那時,天下英雄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他二人身上,隔三差五就會鬨出一場驚天動地的風波。彼時的陸庭湘少年得誌,根基未穩,故而一直潛伏於金複羽之下,自是不顯山、不露水。”秦大感慨道,“一場武林大會,緊接著一場‘內奸’叛亂,先後令金劍塢、賢王府元氣大傷,原本相互製衡的武林格局被徹底打亂。對江湖各方而言,眼下之亂既是機會,亦是挑戰。說句不好聽的,現在什麼牛鬼蛇神都敢跳出來折騰,無不希望借江湖動蕩之際替自己博一個好前程。武當掌門清風年近古稀,一向自詡清靜無為,如今不也滿心歡喜地坐在武林盟主的寶座上?更何況年紀輕輕的陸庭湘,又豈肯安於現狀?”
“我不知道陸庭湘用什麼法子說服金複羽在背後幫他,但我敢肯定一旦此次功成,江南陸府在江湖中的地位必定扶搖直上。”秦三苦澀道,“反觀我們秦家,自從秦苦上任後可謂江河日下,一蹶不振。同是名門之後,同是年紀輕輕,同是武功蓋世。為何秦苦與陸庭湘的差距竟會如此巨大?一個不思進取,安於現狀,置家族興衰於不顧。另一個則鴻騫鳳立,氣充誌定,一心想著壯大祖業。唉!”
言至於此,秦三將躊躇的目光投向默不作聲的秦大、秦二,彆有深意道“大哥、二哥,其實我們應該有自知之明,無論是武功還是權謀,都與真正的霸主梟雄相去甚遠。單單一個司空竹,足已將我們兄弟三人玩弄於股掌之中,更何況陸庭湘?乃至騰三石、唐軒、殷白眉……甚至清風、金複羽之輩?有朝一日若與他們交手,僅憑我們三人的手段,隻怕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老三,在這個節骨眼上說這些喪氣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秦二眉頭一挑,語氣頗有不悅。
“我的意思是……如果秦苦肯回歸正途,他的潛力未必小於陸庭湘……”
“廢話!”秦二勃然大怒,登時將手中的茶杯摔在桌上,憤懣道,“如果秦苦能堪大任,我們兄弟三人又何必在此長籲短歎?他再如何不濟,終究是我們的侄兒。依你剛剛所言,仿佛指責我們利欲熏心,一心想推自己的親侄子去死?”
“二哥,我絕無此意……”
“行了!”秦大麵色一沉,揮手打斷二人的爭執,“眼下,既然我們已搭上陸庭湘和金複羽的船,那就隻能一條道走到黑。如果現在後悔,則是裡外不討好,兩麵不是人。因此,其他的事等解決柳尋衣後再議不遲。”
秦大此言在情在理,令秦二、秦三麵露羞愧,迅速將心中的雜念拋諸九霄雲外。
“昨夜,秦苦在後院玩的通宵達旦,此刻尚在呼呼大睡,正好方便我們做事。”秦三思量道,“我馬上派人放出消息,將江湖群雄引來西京府。”
“我準備一份厚禮,而後親自走一趟蔚州府衙。”秦二附和道。
“不僅如此!”秦大若有所思,一字一句地說道,“常言道‘送佛送到西’。二十九日深夜,我們也要率人趕奔蔚州客棧,助陸庭湘一臂之力。至少……我要讓金劍塢的人親眼看到,河西秦氏對金塢主充滿誠意。”
秦三暗吃一驚,反問道“大哥是擔心陸庭湘過河拆橋?”
“相比陸庭湘,我更相信金複羽。畢竟,秦明在世時,我們與金劍塢的關係一直是四大世家中最親密的。時至今日,我仍想保持這種牢靠。金劍塢在武林大會後深受巨創,而今東山再起,正值用人之際,隻要我們與財雄勢大的金複羽搭上線,就不怕詭計多端的陸庭湘卸磨殺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