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一家三口早醒了,早早地起床,早早地坐在餐廳等。
等到一家三口實在餓得不行了,兩位道長的房間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三人這才悻悻然自己先吃了。
等潘筠和李文英一邊欣賞李家的建築,一邊走到前廳時,李公子已經捧著一本書兩刻鐘沒翻頁了。
看到倆人,他立刻把手中的書收起來,快步迎上前:“兩位道長昨晚睡得可好?”
潘筠:“好極了。”
他想也是,不然怎麼會睡到現在呢?
李公子一臉想問但又不好問的樣子,潘筠挑眉,倒也直接,道:“等用過飯,我們去你爹撞邪的幾個地方看看。”
李公子:“不得晚上才去嗎?”
潘筠:“何必嚇自己呢?反正不論是白天還是晚上,它都是客觀存在的,隻是區彆於現身和隱藏而已。”
李公子倒是不怕,就是腳有點軟,覺得他爹可能更怕了。
晚上看得見的情況下就已經夠可怕了,白天看不見,豈不是更可怕?
李老爺匆匆趕來聽到了最後兩句,差點摔倒在地,他被管家扶著顫顫巍巍走過來,抖著問:“潘潘潘道長,白天那東西也在?”
潘筠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通,同情不已:“在呢,而且一夜過去,李老爺身上的煞氣更重了。”
李老爺就在管家的攙扶下軟倒在地,嗚嗚嗚的哭道:“難怪我昨夜噩夢連連,總覺得有鬼怪在追我,潘道長,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呀!”
潘筠點頭:“好說,好說。”
潘筠加快吃早飯的速度,還催促李文英:“師兄快點,我的主顧等不得。”
陪坐的李老爺感動不已,注意力終於從李文英身上挪到潘筠身上,果然,還是年輕人好啊,年輕人赤忱!
尤其是像潘筠這樣的少年,正是才接觸最美好品德教育的時候,赤子之心,也是對自身品德要求最嚴的時候。
想想他兒子這個年紀……
李老爺眼中閃過回憶的神色,那時候多好啊,他兒子在路上看到一坨牛屎,都要找到那頭牛,把牛屎給人家還回去!
現在,他卻隻會騙自己錢,跟自己頂嘴。
潘筠驚訝的放下碗筷:“李老爺,你怎麼哭了?”
李老爺拎起袖子擦乾眼角,梗咽道:“我是想到了從前,心中不免悲傷,潘道長不必管我,先吃飯吧。”
潘筠哪裡還吃得下,最後拿了一個包子給潘小黑,抱起它就起身:“我吃好了,李老爺走吧,我們去你撞邪的地方看看。”
李老爺撞邪的地方東南西北各個方向都有,好在都距離大李莊不是很遠。
也是因為他不管是從哪個方向回家,隻要是天稍微昏沉一些,他就能撞邪,他才能確定,這個邪針對的是他。
李老爺瑟瑟發抖:“好幾次,我後脖子發涼,進了家門也不見好轉,我隱隱覺得,有臟東西跟在我身後。”
潘筠一邊欣賞大李莊的風景,一邊點頭:“還有嗎?”
“有!”李老爺一臉嚴肅道:“我越來越倒黴,我的鋪子三天兩頭的出事,莊子也隔三差五的出些問題,縣裡、府裡的官員時不時的找我麻煩……”
潘筠更加憐憫的看了他一眼,遲疑片刻後問道:“李老爺,以你之見,吉安縣現任縣令如何?”
李老爺和稀泥道:“縣尊大人自然是好,不好的都是底下的人。”
潘筠:“那就是不怎麼樣了。”
李老爺:……
“楊稷出事,他沒被牽連?”
李老爺蹙眉,戒備的看著潘筠:“這與楊稷有何關係?”
潘筠停下腳步:“你不是因為楊稷作孽多端被牽連的嗎?”
李老爺張了張嘴,然後猛地扭頭去瞪李公子。
李公子:“……爹,您得跟潘道長說實話。”
“說什麼實話!”李老爺吼道:“你少胡亂猜測,這是我自己中邪,跟那什麼人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實在氣不過,拍打了李公子好幾下還不解氣,乾脆擰住他的耳朵轉了一圈,直到他慘叫得快要跪到地上才俯身到他耳邊咬牙切齒地道:“蠢貨!你我父子之言,你怎麼能往外說!?這個時候,誰跟楊稷扯上都要脫兩層皮,我等尚且避之不及,你還往上湊!”
李老爺估計是越想越氣,放開他的耳朵後抬腳就想補兩腳。
到底是自己的同夥,哦,不,是同盟。
潘筠立刻上前攔住李老爺,把他拉到一旁道:“李老爺,您是我的主顧,我自然是以您的利益為主,所以這些事您完全沒必要瞞我。”
又道:“再說了,驅邪這事就是要坦誠,不然我不知邪從何處起,又怎麼對症下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