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語霏“嗯”了一聲,情緒看上去不怎麼高昂。
“不應該感到高興嗎。”
江辰問。
當真不願意偽裝啊。
人命關天。
作為一個思想品德健康的人,即使對簿公堂,可在生死麵前,也不應該去幸災樂禍啊。
“他們是不是因為被起訴敲詐勒索,所以才選擇走極端?”
吳語霏試探性詢問。
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這是法律條文。
而三年和十年,又是天壤之彆。
三年咬著牙興許能夠熬一熬,可十年,想想都令人窒息。
並且不幸的是,如果原告非同凡響,很可能真會麵臨頂格處罰。
而江老板是大人物嗎?
從他能拿出空白支票,答案就顯而易見了。
所以從這個角度,衝動之下,那兩口子不是沒有那麼細微的自殺可能性,但是江辰卻搖了搖頭。
“貪財的人,一般也格外怕死。”
一語蔽之。
“你認同他們是自殺,不如懷疑是我下的手。”
“不可能。”
吳語霏不假思索。
“為什麼不可能。”
江辰問。
沒有扯什麼殺人犯法之類的幼稚理由,她不是天真無知的小姑娘,尤其創辦了星辰醫療科技之後,更是經常和有權有勢的人打交道。
普通人不可觸犯的法律,在某些階層手裡,可能隻是工具而已。
而江辰,這個她中學時代就暗戀的對象,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從山腳爬到山頂,怎麼可能一塵不染?
所以,她反倒欣賞對方的坦蕩,起碼沒有把她當傻瓜欺瞞。
“你如果想以這種方式解決問題,根本不會多此一舉去登門拜訪。”
言之有理。
如果真想好讓他們永遠閉嘴了,何必浪費時間。
很閒呐。
“應該是指使馬秋菊家屬真正想要誣告我們的人擔心馬秋菊家屬供出他們,所以才選擇殺人滅口。”
江辰不慌不忙,口氣之平淡,令人難以接受。
“你經常碰到這樣的事嗎?”
吳語霏不禁問。
“沒有。”
江辰當即否認。
“說謊。”
吳語霏立即拆穿,“我又不是小孩兒。你事業做的那麼大,不招惹彆人。彆人也會來招惹你。”
江辰莞爾一笑,沒再試圖辯解。
“感謝理解。”
吳語霏輕輕吐出口氣,“以前覺得那些傳聞都誇大其詞,原來商業鬥爭真的這麼殘酷,有時候真會你死我活。”
“害怕了?”
“不怕。”
“真不怕還是假不怕?”
“有什麼好怕的。我們隻不過小卡拉米,還不夠格。”
“你哪是小卡拉米。”
江辰笑道:“那些醫療係統的領導,不都很崇敬你嗎,指名道姓讓你接待,歐陽青都不行。”
吳語霏臉頰騰得冒出紅暈,忍不住斥道:“那都是一些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
而隨即,她攥著手,恨聲道:“謝文東那個家夥,怎麼什麼都往外說。”
江辰弧度更深。
“我和謝文東可是做過同桌,你覺得我和他關係親近還是你和他關係親近?”
吳語霏臉皮太薄了,這個“薄”,是身體層麵上的薄,一旦情緒有波動,很清晰就會顯露在臉上,並且不容易消散,此時臉蛋紅豔奪目。
“也不全是衣冠禽獸吧,不是還有些青年才俊想和你交朋友嗎。有沒有看見中意的。”
作為老同學,關心兩句,不算越界。
“沒有!一個都沒有!”
吳語霏斬釘截鐵,壓根沒有絲毫墨跡,“你給我錢,讓我做生意,我怎麼可能……”
這年頭。
如此知恩圖報的女性,的確不多見了。
江辰啞然一笑,不禁將其打斷,解釋聲明道:“我給你錢是天使投資,並不是簽賣身契。”
“我又沒說你買了我。”
吳語霏脫口而出,而後和江辰對視一眼,立即挪開視線,臉色隨之變得更紅,幾欲滴血。
身邊的其他女性以前是什麼樣子江辰沒見過,反正方晴是從小美到大,而他這位中學同學,卻是女大十八變的典型。
班上出這麼一位大美女,他還是挺驕傲的。
“我暫時沒有談戀愛的想法。”
似乎是為了避免尷尬,吳語霏又嗓音微弱的說了句,目光無定處,反正不去看江辰。
“方晴那麼優秀,不也還單身。”
江辰一愣,而後輕笑道:“你和她比什麼。她這個人,性子太倔了,比男孩子還倔,和頭驢一樣。”
“我不這麼覺得。”
江辰沉默,看著她,笑著道:“你和她很熟嗎。”
“不熟。但是我可以理解她。”
這時候,吳語霏終於又有勇氣,和江辰對視。
“從中學的時候開始,我就很佩服方晴。”
“佩服?你佩服她什麼?學習好?長得漂亮?”
江辰打趣。
“這些都是,但是我更佩服她的矢誌不渝。”
江辰沉默下來,笑容變淡,倒是率先挪開了對視的目光。
“這次見到方晴,她變得比中學時代更光彩奪目,同時,更溫柔了。”
溫柔?
應該隻是一種感覺吧,
“她以前應該沒欺負過你吧。”
江辰繼續調侃。
吳語霏搖了搖頭,紅唇啟合,欲言又止。
江辰沒有再給她說話的機會,或者說沒有再等下去。
“位置還給你。”
他起身,往外走。
“我不會孤獨終老的。”
當江辰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這間辦公室的主人、江城新晉的美女老總忽然喊道。
不會孤單終老?
好端端的,為什麼會這麼說。
莫名其妙。
“如果真的碰到合適的人,我會去嘗試。”
辦公室門口,江辰笑了笑,旋即拉開門,走了出去。
望著逐漸閉合的辦公室大門,吳語霏臉上紅暈未消,又流露出複雜的苦笑。
她不是缺乏決心。
也不是缺乏勇氣。
多年以後的重逢,證明了還是有緣的。
隻是。
還是方晴。
總是一次又一次的,給她深深的打擊。
她拿什麼去和對方比較?無論哪一個方麵。
看看方晴。
好像默默無聞的等,她都沒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