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說道姑妹妹是自己的半個師傅,鐵定是吹牛,充其量,人家也隻是提點了幾句站樁的技巧,但在了解了對方的來曆後,江老板還敢站上這個擂台,肯定不是打腫臉充胖子。
比不上端木琉璃這樣的神仙,但他在高麗好歹創下過電梯戰神的壯舉,後來也從來沒有懈怠過體能鍛煉,四五個正常人近不了身,絕對不是笑話,隻是他沒想到的是,對方一點禮貌都不講。
不過也是。
軍人,看重的從來都是結果。
而且這位女大校的性格,剛才他也有所了解。
“嗖。”
赤裸的足弓繃緊,如拉滿的複合弓,擦著鼻尖劃過,嗯,沒有絲毫異味,有一定心理建設的江老板在警惕心的作用下,臨危不亂,敏捷後仰,隨後及時拉開距離。
“柳小姐,偷襲可不算什麼正人君子。”
他嘗試與對方搭話,緩和氣氛,畢竟友誼第一嘛,但回應他的卻是更為剛猛的回身側踹。
從腳掌落地到扭腰起胯,整個動作一氣嗬成。
“啪!”
江辰下意識抬起的手掌的確精準的“接”了對方的另一隻腳,可是他小覷了蘊含的勁道,一陣狂野的力量衝擊得他手腕生疼,不由自主的往後踉蹡,要不是圍繩護住,這下子就得摔下擂台不可。
盛名之下無虛士。
人家的成就,其實足以說明問題。
“沒事吧?”
王鶴亭按著擂台邊緣,表示關心,又開始給江辰遞眼色,兩人也算是不謀而合了,也是提示江辰趕緊舉白旗,江老板也是這麼想的,在見識了這麼多女中豪傑後,對於女性,他沒有任何的歧視,更不會有任何的心理負擔,誰敢說輸給一位女大校丟人?
那自己來試試。
深諳什麼是能屈能伸的江辰甩了甩發麻的手腕,張嘴就要投降,可哪知道對方似乎料到他的計謀,壓根不給他結束比賽的機會。
“唰。”
眼角餘光中,馬尾辮如鐵鞭般高高甩起,江辰撐著圍繩,機智的利用圍繩的彈性靈巧騰挪,躲過了一記能把沙袋砸癟的鞭腿。
暴躁。
實在是太暴躁了。
不提汗流浹背,江辰起碼已經開始察覺自己上台的舉動是不是過於草率,他哪知道對方真的如此彪悍,早知道乾脆就讓道姑妹妹拿下比賽,有時候客氣也不見得真的那麼重要。
來不及歇口氣,對方貌似很清楚他的所思所想,決心要讓這場比賽分出真正意義而非口頭上的勝負,看向躲開的江辰,立馬走欺身壓近。
“柳……”
空隙之短,隻能支撐江辰喊出一個字。
“還手。”
對方眼神冷靜,裹挾著銳利的鋒芒,很尊重某人,明擺著是全力以赴,左手握拳,在占儘先機的情況下,砸向江辰肩膀。
看來投降是不可能了,如果不拿點真本事出來,今天是很難體麵的下台。
輸可以。
但江辰不能接受自己被揍得鼻青臉腫。
道姑妹妹就在下麵看著,就算當不了英雄也不能成為狗熊。
終於不再一昧的閃避,柳大校的話語好像起到了成效,江辰不再一心想著投降,拿出一個男人該有的氣魄,沉肘硬接。
“啪。”
薄如蟬翼的眉毛微微上挑,柳桑榆借反震力後撤一步,而後順勢提膝,間不容發的撞向江辰腹部。
這下要是撞實,非得把某人的中午飯都給撞吐出來不可,那樣一來,可謂是丟人現眼了。
江辰早已經忘記了去照顧對方顏麵,人家的實力,也根本不需要照顧,江辰這一次用起了雙手,如絞繩般將對方的腳在離自己腹部方寸之間牢牢控製。
而隨後發生的一幕,極具電影感,隻見被控製住一隻腳的柳桑榆沒有掙紮,另一隻腳發力跺地,而後整個人成功騰空,與擂台平行。
已經分不出第三隻手去擋拆的江辰頓時洞悉對方的用心,電光火石之中哪裡還顧得上紳士風度,後退半步,而後抓緊手裡的腳腕用力朝下砸去。
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
擂台邊觀戰王鶴亭眼中流露異彩,對於江辰不再那麼擔心,至於對他的大姐……
根本沒有憂慮過。
“啪。”
明明應該痛苦摔在地上柳桑榆隻不過單手拍擊擂台便輕鬆化解,然後順勢貼地翻滾,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江辰用的是手,她則用的是腿。
被剪刀腳絞住腳踝的江辰心頭一緊,更深刻的體會到了真正的軍中猛人與社會打手的差彆,沒有足夠的時間再思考脫身之策,江辰很快重心失衡,同樣被絆倒到擂台上,男人的好勝之心一步步被激發。
之前和道姑妹妹切磋,江辰壓根就抱著“朝聖”的心態,目的是為了鍛煉、學習,但不代表每個人都能做到道姑妹妹在他心裡的地位。
這麼年輕的女大校固然駭人聽聞,但也隻是肉體凡胎不是。
徹底摒棄了認輸的心思,倒地的江辰用臂肘卸掉大部分的撞擊力,而後果斷探手鎖住不同於一般女性的堅硬肩頭,對方則回以肘擊,襲向他腋窩。
“精彩啊精彩。”
看著二人合而複分,重新站了起來,王鶴亭有感而發,他已經意識到這位也是個練家子,勝負沒有懸念的比賽,哪有這種富有觀賞性。
像是不知疲憊的戰鬥機器,這位女大校不給對手喘息的同時,自己似乎也不需要喘息,攻勢如浪濤拍岸,連綿不絕。
江辰聚精會神,見招拆招,雖然又陷入了被動防禦,但能夠堅持這麼久,就算最後輸了,也稱得上一個體麵了。
“砰。”
兩人同步使用側踢,而後同步複位,江辰兩鬢已見汗水。
千萬不要拿自己的業餘愛好挑戰人家的飯碗,不管他如何注重鍛煉,又怎麼可能比得過二十四小時沐浴在汗水中的人。
又不像道姑妹妹。
哪來的那麼天生的武學奇才。
江辰意識到自己多半不是對方的對手,可是竟然也不去認輸了,此時明明有足夠的機會,對方隻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仿佛狂風驟雨的間隙出現了短暫的安寧,看向他的眼神,不再像剛才的空洞和蔑視。
或者說,根本是無視。
女人,從來崇拜強者。
軍人尤其如此。
當然,江辰很清楚自己的實力肯定達不到讓對方心生敬意的程度,但起碼應該是贏得了基本的尊重。
如果這個時候他來一句“柳小姐實力超群,我自愧不如”,可能能換來一個體麵的退場,但他居然嘴角微掀。
“再來。”
柳桑榆沒有說話,可是望著這個給了她那麼一絲的意外的男人,唇邊似乎也出現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好比京都的虎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