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何二小姐這話並沒有問題。
這個世界上隻有立場,沒有對錯。
宋朝歌的話時刻在應驗。
“姐,你剛回來,就不用為他費心了,他這麼神通廣大,近年努力的在內陸發掘資源,是時候發揮用場了。”
何以卉轉移話題,沒有繼續探討人性。
“以卉,在大局麵前,要放下個人的成見,仲曉燁對我們何家利大於弊。”
何以卉沉默了下,而後輕笑著說道“姐,仲曉燁不是我抓的。”
簡潔明了。
一句話殺死比賽。
果然龍生龍,鳳生鳳。
她以前無欲無求,甘願當一個小透明,隻是不爭而已。
當然。
何珺如肯定也不是浪得虛名之輩,麵對小妹充滿攻擊性的回答,她沉默了下,同樣微笑以對。
“姐說過是你抓的嗎?”
火藥味出來了。
誰說有“競爭性”是好事兒的?
何以卉抿了抿嘴。
作為妹妹,見二姐為了一個外人與自己爭鋒相對,想必多多少少有點委屈的。
“咳。”
忽然。
就在這個時候。
一道不合時宜的咳嗽聲響起。
何以卉目光轉移。
兩個保鏢出門了,仲廳王被帶走了,整個行政套房裡除了江老板,哪裡還有彆人?
人家在打電話,這種關頭咳出聲,無疑不太禮貌。
而以江老板的為人處世,肯定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過失,所以隻有一個答案。
他是故意的。
何以卉沒放外音,他聽不到那邊說了什麼,但是很多時候,聽一個人的言論和口氣就足夠了。
“還有人在嗎。”
何珺如問。
何以卉看著貌似不好意思、指腹摩挲嘴唇的某人,“嗯”了一聲。
“江先生在這裡。”
何珺如沉默下來。
江老板看似失當的一聲咳嗽,卻恰巧化解姐妹倆可能爆發的一場爭吵,如果沒有一方退讓的話。
“江先生在,怎麼不早說。”
何珺如恢複笑意,“那就不打擾你們了,代我向江先生問好。”
何以卉慢慢放下手機。
“不好意思。”
江辰立即致歉。
“謝謝。”
等一下。
固定句式不應該是“沒關係”嗎?
清官難斷家務事。
雖說彆人的家事,不應該參與,但何以卉明明可以過波瀾不驚的生活,即使不全部是自己的“功勞”,但對方參與到何氏“奪嫡之爭”中,他絕對擔負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看不見聽不著的時候,也就算了。
可眼下他就坐在這裡,旁聽了這場對話,再怎麼著,也不應該視而不見。
況且。
不管達到了怎樣的高度,江辰骨子裡始終是一個傳統守舊的人。
他始終並且永遠堅信。
家和萬事興。
家人永遠是家人。
不管多大的利益,都無法相提並論。
為了外人苛責自己的親人,站在何珺如的立場,他可以理解,但不能認同。
“沒關係。”
人家沒說的台詞,倒是被他挪用了,江辰繼續道“如果你姐再問這件事,你就實話實說,二小姐有什麼想法,讓她來和我談。”
熟悉的感覺……
隻是自從父親去世後,何以卉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了,如今又在一個男人身上重新出現。
她嫣然一笑,那張本就瑰麗動人的臉刹那間更是不可方物。
“你真的要給我撐腰嗎?”
江辰看著那張美豔、卻又純真的臉,莞爾一笑,煞有其事的鄭重點頭。
“從今以後,我罩著你了!”
要知道在濠江那段時期,把對方推上台前的時候,他都未曾給過任何許諾。
人呐。
果然都是感性動物。
何二小姐還是著急了,這個電話不該打,起碼不該在這個時候打。
何以卉笑靨如花,突然像變成了一個小女孩兒。
“真的嗎?”
可能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位舉世聞名的父親麵前,年紀尚幼天真無邪的她就是這幅模樣。
不知怎的。
江辰忽然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同病相憐的味道。
明明人家家族龐大,親人眾多啊。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等等。
你是君子嗎。
何以卉並沒有發現他承諾裡的破綻,或者在這位四小姐心目中,江某人的確是一名無可爭議的君子。
“這可是你說的,不能食言。”
一隻尾指抬了起來。
江辰莞爾一笑,同樣抬起了自己的小拇指。
兩隻手指纏繞一起。
四隻眼睛也互相凝視。
按照泡沫劇裡的劇情,這個時候,鐵定得摩擦起火,畫麵一轉很可能就是第二天在一張床上醒來,畢竟審查太嚴。
但泡沫劇總歸是泡沫劇。
彆的不提,外麵就還有兩尊門神杵著呢。
自己剛放下豪言壯語,轉頭就乾不齒之事,那豈不是成潛規則了?
“咳。”
又是不合時宜的一聲咳嗽。
江辰剛打算收回手,可對方似乎預判了他的行為,那雙深邃迷人的眼眸沒有遠離,相反以不緩不快的速度縮近。
“噗。”
觸感飽滿、溫涼、還夾帶著心旌神曳的芬香。
何以卉閉上眼,這一次,停頓了很長很長時間。
唇分。
“我送你。”
真當沒事人啊?
何氏的女人,都這麼霸氣的嗎?
上次隻是臉,這次倒是直接上嘴了。
第二次被同一個人非禮的江辰麵色沉靜,撐著膝蓋起身。
何以卉沒有挽留的意思,往門口走去。
“小姐。”
房門打開。
兩名保鏢側身,眼觀鼻鼻觀心。
何以卉讓開位置。
江辰走了出來。
“早點休息。”
都是影帝影後啊,兩個人都看不出絲毫破綻。
“晚安。”
沒有依依不舍,還不等江老板走人,何以卉便返回套房,兩個保鏢進屋,房門關上。
江辰站在氣派而空蕩的走廊,踩著柔軟名貴的手工地毯,忽然不由自主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肯定不是潛規則。
他反倒懷疑。
自己是不是中變形版的美人計了?
抹了抹嘴唇,不管中不中計反正好像從沒吃過虧的江老板微微歎了口氣,心情恢複平和,邁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