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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君(求月票)(2 / 2)

寡人,是怎麼樣知道你這麼多密信的?

馮玉凝的身軀顫抖了下。

陳鼎業袖袍一掃,手掌抬起,手背抽擊在馮玉凝的臉頰是上,看似尋常,實際上狠狠的抽了馮玉凝的一巴掌,他修行了燃燒壽數換取力量的禁功,這一下力道極大。

右相馮玉凝手中的劍都握不緊,直接飛出去,落在地上。

陳鼎業淡淡道:「出來吧,右相,為你引薦,我大陳的密探,忠心耿耿的君子,也是將你所做一切,暗中稟報於我的大功臣。”

馮玉凝緩緩點頭,看到了熟悉的麵龐,即便是這個時候,已經斯文掃地,什麼都沒有了的馮玉凝,眼底仍舊出現了一種極為劇烈的痛苦之感。

馮靜修。

他的兒子,他給予眾望,曾經親自培養的親兒子。

馮玉凝的嘴唇顫抖著,呢喃道:「怎麼會是你,怎麼真的是你!」

馮靜修的眼睛泛紅,看著眼前這個,和記憶中那種雍容鎮定,一派雅致的右相氣質完全不同的老者,嗓音沙啞,哽咽道:「父親,您錯了。」

‘您不該動用前線的軍費,也不該去貪墨百姓的土地。」

馮玉凝忽而大笑起來了,他的笑聲張狂蒼涼,旋即隱隱地憤怒起來,大聲道:「哈,哈哈哈,

我錯了?」

「我錯了!」

‘我錯什麼了?!你口中吃食,身上綾羅綢緞,你出去乘坐的馬車,你所用的玉器名器,哪一個不是銀子,哪個不是你口中所謂的民脂民膏?!」

「你不要以為讀了基本所謂的君子書籍,就覺得自己勘破了這個天下的道理,你不要讀書讀傻了!」

「力,才是理!」

馮靜修隻是流淚,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了。

陳鼎業淡淡道:「這裡隻能有一個人活著出去,規則仍舊作數。」

馮玉凝身軀顫抖,他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一種絕大的恐懼,憤怒,不甘心湧動到了他的身上,他的心防打破,他大聲怒吼道:「是我,

是我的錯,是我吃了那民脂民膏,是我,是我,求求你,陛下,陛下!”

陳鼎業從容走出這裡,馮玉凝轉過身來,看著淚流滿麵的兒子握著劍,抬起君子長劍,指著前方的父親,道:「我輩當為國家討惡誅賊,大義滅親。」

馮玉凝覺得天旋地轉,覺得世事荒唐,荒唐得他想要大笑,卻又想要大哭起來了。

陳鼎業,何等暴虐的君王啊。

他大吼起來:

「陳鼎業,你一定會遺臭萬年,你一定會遺臭萬年!!」

然後還是握了劍器,這一場父親貪官大相,兒子密探的廝殺,成為了這一場所謂的宮廷宴席裡麵最後的餘興節目,很快分出了上下。

馮玉凝的經驗老道,其實是有一手相當不弱的劍術,幾乎要落在馮靜修的身上了,但是卻在這最後的一瞬間停滯下來了,而馮靜修的劍在一瞬間刺穿了馮玉凝的身軀。

在刺穿馮玉凝的要害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父親在最後留手了,馮玉凝的手掌顫抖,那一把沾染了太多鮮血的劍器就墜下來,落在地上,錚然作響。

馮玉凝伸出手摸著兒子的頭發,呢喃道:「荒唐啊———”

「太荒唐了。”

他閉上眼睛,朝著後麵栽倒下去,馮靜修伸出手掌抓住了自己的父親,卻因為剛剛的廝殺,因為剛剛的事情,整個人的身軀都繃緊了,此刻鬆懈不下來。

馮玉凝的落在地上,死不目,馮靜修澀愜失神,哭豪起來,跟跟跎跎抱著父親的身軀,提著劍走出來,看到白發君王的背影,止住腳步,抬起頭。

陳鼎業的嗓音沉厚而平和,似在詢問,道:

「士子,聖人有言語,【倉實而知禮節】,何解?」

馮靜修呢喃道:「百姓的糧倉充足,豐衣足食,才能顧及到禮儀,才可以懂得道德的教化和修養。」

陳鼎業道:「對,卻也隻是尋常的士子之言罷了,如樓宇上下,唯下方倉實,才有上方禮數之說,若是下方的倉本身就是臟汙如血肉一般,站在上方的君子,當真純粹嗎?」

「吃著父兄所得民脂民膏,君子郎朗,可真如玉否?」

馮靜修的嘴唇顫抖,忽而慘笑。

陳鼎業袖袍拂過,淡淡道:「此大殿之中所去的,皆我大陳。”

「忠臣良將。」

「國將不國,忠臣心哀,是以,皆以死明誌。」

「忠心,殉國。」

如此四字,簡單從容,卻似有說不出的意味。

陳鼎業平平淡淡地走遠,背後的大殿之前,馮靜修慘然呆坐許久,他把父親的身軀放好,忽而道:「我現在,真的希望能夠回到過去,是您在燭光下教導我讀聖人之書的時候。」

「可是,那怎麼可能呢?」

「我所穿所用,民脂民膏,所飲所食,民血民肉。”

「又弑父殺親,哈,哈哈哈哈哈————

馮靜修拔出長劍,放在脖子上,猛然用力,鮮血噴薄而出,身子晃了晃,倒在了馮玉凝的身上,父子兩人,死於一處,而這樣一個忠誠的,誠懇之人以這樣的方法死去,陳鼎業並沒有止步。

陳國的皇宮,曾經有過大陣庇護,但是自七年前那一次事情之後,這裡的大陣也就再沒有用處了,陳鼎業去了此刻皇後所在的地方,傳來孩童笑著玩鬨的聲音。

「娘親,娘親,這個東西好好玩,好有趣啊!」

「父皇什麼時候來呢?」

陳鼎業大笑著道:「天儀,就這樣地想著父親嗎?”

「啊,是阿爹!」

那邊傳來一聲驚喜的呼喊聲音,然後就有一個孩子開心地跑過來了,那邊薛皇後的臉色慘白薛道勇給女兒安排和準備了後路,但是這一次,薛道勇的安排沒能再一次勝過陳鼎業。

薛皇後已經被控製住,陳天儀才幾歲,根本就辨認不出這樣的緊張氛圍,在陳鼎業靠近陳天意的時候,薛皇後的臉龐都失去了血色,死死盯著自己的兒子,卻動彈不得。

陳鼎業蹲下來,伸出手掌,撫摸兒子的頭發,道:「娘親隻是有些累了,無妨,你要體諒她。

陳天儀用力點頭,他抱著陳鼎業的手臂,道:「如果我乖乖的話,父皇你會不會繼續陪我玩?!你這一段時間都太忙了,要很久很久才能來找我玩一次。」

陳鼎業看著孩子,微微笑道:「好啊,隻是,父親還有一件事情要去做,等到父親做完這一切之後,到時候就沒有什麼困難的事情了,到時候,我可以繼續陪你。」

陳天儀開心不已:「好哦!!!”

陳天儀伸出手指,道:「那我們做約定!」

「約定?」

「嗯嗯,是娘親說的,小時候市井百姓的孩子說的。」陳鼎業微微笑著,伸出手,和兒子的手掌貼著,聽著那孩子說著天真稚嫩的誓言。

「那麼,爹爹,你一定要來找我玩啊。”

「你啊,一定就是平時太忙啦,才這樣快就把頭發都變白了,等到時候和我待在一起,我白天帶著爹爹你去看花,去看小鴨子在水裡麵遊水,晚上去看星星,講故事。」

「你的頭發很快就會變黑啦。」

陳天儀放開手來,陳鼎業半跪下來,伸出手為陳天儀把衣領的褶皺撫平了,他微笑著到:「嗯,到時候,你可以去找你的哥哥。」

「哥哥?」

「嗯。」

陳鼎業道:「他·嗬嗬,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

陳天儀茫然不解,陳鼎業抱著陳天儀,手指忽而抬起,按在了陳天儀的脖子上的大穴上,薛皇後麵色大變,竟然掙脫了束縛,撲向自己的孩子,卻被一股強烈無比的氣息震懾。

虛空泛起漣漪,法相出現了。

背後生出雙翅的猛虎,那是陳家血脈裡潛藏著的,凶獸窮奇的血脈,但是虛空中,竟然還出現了一頭獨角的龍,冰冷的目光俯瞰著這裡。

氣機之強盛,竟然逼迫薛皇後不能進半分。

隻是驚慌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心中也恨自己不能及時聽父親的安排,還想著還可以等一等,陳鼎業似沒有聽到薛皇後的動作,隻是輕輕抱著自己的兒子,法相的力量拂過元神。

陳天儀本來還因為父親把自己抱起來,飛高高開心。

可忽然就困起來,他一隻手抱著陳鼎業的白發和脖子,一隻手揉著眼晴,道:「父親,兒好困啊·—...

「困了嗎?困了你就好好休息。」

「我不要。」

「為什麼?」

「因為你總是這樣,我隻是一閉眼,你就走了。好久都不回來!」陳天儀發起脾氣來,陳鼎業微笑著,道:「這一次,父親哪裡都不會去了。」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拉鉤上吊!」

「好,拉鉤上吊,若是不行的話,就讓陳鼎業死無葬身之地———」陳鼎業看著孩子緩緩閉上眼晴,耳畔的風,白發微微垂下來,天真爛漫的孩子啊,心思太柔軟了。

隻是這樣柔軟的孩子,卻讓陳鼎業忽然想到了年少的時候那一場雨。

一場暴雨,皇子跪在皇宮裡麵,隻是為了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太監,眼前都是皇親國戚,宗室長輩的歎息,說這個孩子太過於柔軟了。

陳鼎業看著兒子,卻恍惚間回到了那個年少的時候,仿佛看到那個跪在大雨滂沱之中,臉龐柔軟的少年,許久許久,似乎聽到了當時父親的詢問:

「你如此模樣,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皇子的威嚴,皇家的手段,都沒有了?!」

「未來你能成什麼事情?做不得將軍,做不得王侯,你能做什麼?」

十三歲的少年抿著唇,倔強地回答道:

「做個好人。」

陳鼎業安靜注視著那大雨沱裡麵的少年,眼底的情緒幽深複雜,帶著寧靜的憐憫,這心中所見不過隻是刹那的恍惚,他以自己的武功,把陳天儀的記憶抹去了。

陳天儀終於睡著了。

眼底倒映著父親最後的一縷背影。

「今日之後,你還是會迎來新的一日,隻是今天之後,你不會再記得你有過,寡人這個父親「嗬,既是昏君,就允許我這個父親。”

「也不那麼稱職。」

「就隻做個失約失信的父親吧。」

陳鼎業把抱著的孩子送到了薛皇後那裡,被後者猛地奪取過去了,薛皇後的身軀都在顫抖,陳鼎業卻隻是伸出手指,輕輕把兒子鬢角的發絲整到了耳廓後麵。

轉身大步離去,隻是行走的時候,腳步頓住,側眸,看到那麵白無須,氣質陰柔的司禮太監還在自己的旁邊,陳鼎業道:「你還跟著寡人嗎?」

司禮太監道:「自古昏君,皆有倭臣。」

「您要奔赴之後的戰場,奴婢怎麼能不在身旁?」

陳鼎業放聲大笑:

「哈哈哈,好一個昏君,好一個倭臣!」

「好!」

毒龍和窮奇的咆哮聲音低沉肅殺,陳鼎業放聲大笑:「我輩之人走到如今,倒也說不得什麼,

但是,這也是祖宗基業,是我大陳的天下!」

「豈能夠拱手讓人!」

「天下洶湧,群雄亂爭,諸位忠臣已去,朕豈能不死國家?不殉社稷?!」

陳皇握著劍,從容而行。

「【朕】,也將戰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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