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心中的火氣壓都壓不住,現在是真的想衝到楊小花他們家,給楊小花幾個大逼兜。
這真是過河拆橋,把張明之前對她的好舍了個徹底啊!
一個連看到好用的驅蚊劑,都能想到女朋友工作的地方蚊蟲多,想買點回去的暖男,能對妻子差到哪裡?
荷葉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去當聖女,那會差不多是張明死訊剛傳回來的時候。
人走茶涼也不用涼的這麼快吧!?
她瘋狂的催眠自己“事兒還沒問完呢,不急,不急。”,這才能壓住火氣,繼續詢問青年:“你說13歲?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荷葉今年才6歲。”
青年點頭,“明天即將要獻祭的人並不是荷葉,而是另外一個女孩。
但我們這裡並不富裕,天災隔個三五年肯定會發生一次,所以作為聖女,基本上就相當於一定會被送給天神。”
像是猜到了夏黎之前想了些什麼一樣,青年連忙和夏黎擺著手解釋道:“我們並沒想要小荷葉的命,我們隻是想讓他在寨子裡麵多待上兩年時間。
兩年後,我成年了,就可以當兵離開寨子,到外麵去生活。
到時候我就可以想辦法偷偷把我妹妹接到外麵,這樣即便族裡再選聖女,也不會輪到她身上。
可我妹妹就是小荷葉下一個聖女候選人,如果小荷葉走了,我妹妹就會被帶到培養聖女的地方,被族人們供奉起來。
如果在我離開之前,我妹妹就已經成為了聖女,到時候我想把她帶出寨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兒。
我們隻是想讓我妹妹活命,並沒有一定要讓小荷葉去獻祭龍王。”
夏黎聽了這話,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
“荷葉確實不會被祭奠龍王,但你妹妹的下一個備選卻想逃都逃不了。
你這和隻要自家孩子不死,眼睜睜見彆人家孩子死的有什麼區彆?”
青年聽到夏黎這話,臉頓時通紅,顯然羞愧的不行。
良久,他才抹了一把眼淚,頹然的道:“可是我管不了那麼多啊,我沒辦法改變整個寨子,我也沒辦法讓老天爺下雨。
作為哥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我的妹子能保住他的性命!
我又能怎麼辦呢!?”
跪在地上的老太太聽不懂夏黎他們正在說些什麼,但看到自家孫子哭了,立刻也著急起來,眼淚奪眶而出,根本止都止不住。
她一臉哀求的看著夏黎,不停的搖頭,擺手,說著夏黎他們根本聽不懂的話,著急的不得了。
夏黎看到眼前這對祖孫倆的樣子,忍不住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雖然不認識青年的妹妹,但青年的妹妹顯然要比楊荷葉幸運許多。
比起那個會說出“荷葉是被神遺棄的孩子,她早就已經不是我的孩子,留下來隻會自生自滅的”楊小花,這對祖孫倆才是真正的親人。
可現在的事情也有些不好辦。
如果他們管這事兒,宗教信仰這種問題不是他們說一句兩句話就能解決的,一個弄不好就會成為整個寨子的公敵。
到時候他們不但會把自己陷入危險當中,說不定還會挑起剛剛平定下來的少數民族與漢族的紛爭。
這一口大鍋扣下來,就算他們是部隊的人,回去被記一個大過都是輕的。
但如果他們不管的話,過幾天那個“正處在正確年紀的聖女”就會被獻祭,青年的妹妹或者是其他女孩,則會被培養成繼任聖女。
這種殘忍的傳承依舊會一代一代的傳下去,會不停的有女孩因此而喪命。
夏黎乾脆找了個地方坐下,朝老太太揚揚下巴,對青年道:“把你奶扶起來,跟我具體說說祭祀的事兒。
最好事無巨細,我想你也不希望你的子孫後代們全都這麼提心吊膽。”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青年也就不再有所隱瞞。
他扶起老人,除了族裡特彆隱秘,絕對不讓族人往外說的事兒,有關於祭祀一事全部跟夏黎說了個明明白白。
屋子裡的這眾人聽到他的敘述,臉上的表情一陣青一陣白,最後氣的都憋紅了。
59年到61年這三年,全國因為各地乾旱,產糧不豐,後來的這場運動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那時候的糧食短缺導致的後遺症。
每逢大旱,必有蝗災。
那三年外麵的日子不好過,寨子這種隻靠農耕養活自己的地方,日子有多難就更不用說了。
短短的三年時間,就有8名無辜的女孩,因此而被獻祭給各種神明。
崇尚科學的陸定遠他們都知道,祭祀隻是一個圖心理安慰的過程。
“祭祀成功”了,解決了他們的問題,那就是天神對祭品滿意,感受到了他們的誠意,願意憐憫他們這些人。
如果“祭祀不成功”,那就說明天神對他們的祭品並不滿意,嫌棄他們的誠意不夠,為了讓天神滿意,那就隻能再繼續進行祭祀。
說白了,就是賭一個概率。
可這個寨子裡的概率,全都是用人命做籌碼,且是毫無意義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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