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白要打褚遂良不是因為他“打小報告”。
而是他是史官,是起居郎。
就算魏征有錯,那你也不該在背後去拱火,如此行徑,不是小人是什麼?
現在好了,魏叔玉的婚約都取消了。
皇家取消婚約,今後誰家敢娶魏家女?
這一招,直接打碎了魏家的脊梁,今後讓魏叔玉如何做人,直接毀了人家整個家族。
一個史官做這種事,如果都不教訓一下,今後的正史誰人敢看,誰還去修史?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說的就是顏白。
房玄齡根本就管不住此刻暴怒的顏白,褚遂良繞著盤龍柱躲,顏白跟著追。
褚遂良駭然道:“顏白,事情本來如此,你何故要打我,作為臣子我有何錯?”
顏白回頭向所有大臣道:
“顏家祖訓有言,史官當以是非對錯定立場,哪有以立場定是非的,你說我為什麼要打你!”
房玄齡趁機過來一把拽住顏白,顏白看著白發的房玄齡重重的歎了口氣。
一時間不敢掙脫,這要把房玄齡給摔了,自己就是大錯。
褚遂良喘著氣,躲閃道:“我……”
“你給我閉嘴,今日朝會結束後,我回家就燒掉你所有的字,我現在覺得你的字寫的一點都不好,你永遠都比不上虞公!
你提鞋都不配。
還有,你傳記是寫了,功績如何我不管,但我要在裡麵把這些事情都加進去,然後作為教材,提醒後世史官,以此為訓。”
褚遂良眼白一翻,直接就昏了過去。
先前的一句史官當以是非對錯定立場就已經讓他有些遭不住了。
現在顏白要在傳記裡加上這件事,褚遂良一下子就扛不住了。
房玄齡沒有想到自己頭一次主持朝會就遇到這麼大的問題。
一時間覺得頭大如鬥,可他的思緒一點沒亂。
房玄齡拉著顏白不鬆手,扭頭道:“來人,去搬一個案桌擱在龍椅下,再去把皇太孫請來主持朝會。”
九歲的李厥來了,小小的人,卻有著大大的氣勢。
不是帝王,卻有帝王之相。
朝堂再次安靜,褚遂良也醒了過來,可精神狀態卻是有些不佳,總是愣愣地出神。
第四道旨意很快就來了,皇帝的意思是說,禦駕親征,他身邊少不了專司檢查封駁旨意的官員,三省不可能不存在。
令,長孫無忌攝門下省侍中,顏白為右官負責京師和遼東來往文書的整理,以及日常的接洽。
聖旨一出,所有人都明白,長孫家徹底崛起了。
先有高仕廉被任命為太子太傅,在定州主持輔國朝政,再有長孫無忌攝門下省侍中一職。
大家心裡都清楚在大唐成立之前,長孫無忌很少有過上戰場的機會。
也沒有聽說過他出過什麼絕佳的主意和方案。
如今,卻要征戰遼東,手裡資源雄厚的顏白為其右官。
如果大勝,本來文武不對稱的長孫家將會一下子補足短板。
這是陛下在安排今後太子身邊的輔政大臣。
如果此次征戰遼東大勝,今後長孫家無可匹敵,位極人臣。
顏白會坐上尚書之職,或者是由宜壽縣公晉升為琅琊郡公,繼續穩坐兵部。
長孫家自然是文官之首了。
所有人都在想。
今後朝堂三足鼎立的局麵已經在呈現,現在兩方都出來了。
那彼此製衡的另一方又是誰呢?
朝會總算結束,房玄齡覺得吃不消,想到皇帝就在洛陽,深吸了一口氣,打起精神,提筆寫道:
“臣在長安言,皇帝安心,朝中安瑞平和,群臣一心,陛下勿念,諸臣對三省的旨意並無抵觸之意……”
寫完這些天已經要黑了,把信交給內侍,內侍會讓信使送到洛陽。
一切辦妥,房玄齡轉身慢慢的走出宮城。
“房公安好!”
房玄齡眯著眼睛看了看:“哦,衡山王啊,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王府!”
李象恭敬道:“特意在此等著房公您的!”
房玄齡已經知道李象之意,轉身就走,甚至連看都沒看。
李象聽著腳步聲走遠,慢慢的直起腰,臉上的笑越來越冷。
“看吧,我說不行的,你偏不信!”
黑色陰影裡,一個聲音回道:
“我沒有不信,不試一試又怎麼知道呢?他們這些家族是會下注的,你還不夠強,等你足夠強了,他們就會來找你!”
“我去仙遊,準備照顧皇祖母去,順便找顏韻玩,你去不去?”
“我不去!”
“走了!”
李象走了,楊政道緩緩地露出了半張臉,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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