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到手,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又不免有些失望,失望自己竟然沒有看到人頭落地。
為什麼失望?
其實很多人也想吃這一口肉,其實很多人也想過來。
其實他們更希望看到這個孩子人頭落地。
你失敗了,才證明我是對的,因為你得跟我一樣
這是人性。
看到了這個孩子成功吃肉,所有人都失望了,沒有看到了殺人,因為這個孩子的成功映射了他們的失敗和怯懦。
見這孩子一口把肉吃了下去,秦文淵笑了笑:“你有名字麼?”
“麥…麥殊!”
“多大!”
“十四!”
秦文淵打量了這個叫做麥殊的一眼。
能有一個完整的名字,而不是什麼貓狗,不是什麼一二三四……
就說明這家有個讀書識字的。
“你的名字?”
“麥子熟了!”
秦文淵拍著腦袋,一邊笑一邊拍:
“麥熟,麥殊,好名字,好名字,對了,我叫秦文淵,今年十六,很高興認識你!”
麥殊手足無措。
如此客氣的說話方式他不知道怎麼回答。
沒經曆過。
長這麼大隻經曆過,低頭,作揖,拱手,討好的笑。
看著秦文淵走了,麥殊突然喊道:“我吃了你一塊肉!”
“怎麼?你要還恩情?”
“可以還,我人很勤快,吃的少,乾得多,我洗衣服是一把好手!”
秦文淵聞言忍不住直笑,這孩子是真的聰明,吃了一塊肉,就能想著往上走,這份心思果然通透。
“不需要,我也很勤快。”
“你晚上還來麼?”
“來!”
“你喜歡什麼?”
秦文淵不願再多說,擺手道:
“我喜歡書,你如果能找來書,我晚間請你吃飯,澆肉湯的糜子飯!”
“好!”
麥殊看著秦文淵離開,在夜幕降臨時,麥殊帶著五個跟他差不多年歲的小子鑽過了一窄小的狗洞。
在夜色裡,一樂浪人的大戶家裡傳來的求饒聲。
天明時分,渾身血跡斑斑的麥殊站在昨日的和秦文淵說話的位置,雙手捧著一摞書,期待的看著那高大的城主府。
秦文淵得到了書,麥殊獲得了回報。
足足的一大盆糜子飯,四個小子蹲在那裡,一邊警惕的看著街道的另一邊。
一邊用手奮力的往嘴裡塞著糜子飯。
昨晚的五個人,今日就剩下了四個人。
四個人個個帶傷。
他們不敢去對麵吃,去對麵吃會被搶。
在唐人這邊反而安全。
雖然個個看著凶神惡煞,但不會搶自己的糜子飯。
鞣家默看著這四個半大的小子吃完一大盆糜子飯,笑道:
“好吃麼?”
四個人齊齊點頭。
“還想吃麼?”
四個人又齊齊點頭。
鞣家默揮揮手,身後來人,四把尖銳的矛尖出現在鞣家默手裡。
鞣家默把矛尖分給四個人,笑道:
“自家人永遠都有一口熱飯,去吧,去挑你們自己的屋舍,今後街道這一塊歸你們四個人管!”
麥殊看著自己的尖銳矛頭,然後緊緊地握住:
“我們是你們的大唐的狗麼?”
鞣家默一愣,伸手拍了拍麥殊的肩膀:“我說從這一刻起你們四個是大唐人,你信麼?”
“我……我信!”
“那你就是了,行動起來,街道有些臟了!”
鞣家默是書院學子不假,是讀書人不假。
但經曆遼東的血流成河後,鞣家默他們這一群學子,可謂是道心最堅硬的大唐讀書人。
秦文淵也是如此。
隻要不是大唐人,一切都可以為我所用。
大義不缺,就無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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