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收結束後裴茹就開始收拾顏白的隨身物品了。
朝服,魚符,佩劍,馬鞍,以及需要換洗增添的衣物。
接下來的半年要去兵部上班了。
要呆在長安,要住在顏家的老宅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就要去皇城門口了。
等著城門打開,然後去點卯。
在走之前顏白準備把後山的竹子問題給好好的解決一下。
原本後院是沒有竹子的,顏白想著讀書人都喜歡竹子。
什麼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子雲雲……
於是就從彆處移了幾根栽到了家裡的後山上。
開始的幾年它們病怏怏,葉子黃黃的,看著是要死不活的。
誰料到三年後就開始瘋長,幾根變成了幾十根。
那時候的它們是最美的時候,翠綠翠綠的,看著就讓人舒服。
等到這兩年顏白一直在外,沒有心情去管理,家裡人又替自己考慮,認為這是自己喜歡的東西不舍得砍。
兩年的春季沒有人管理的功夫,它們竟然長到院子裡來了。
院子裡麵的青磚都被頂了起來,高低不平。
險些摔了一個大跟頭的顏白索性決定要好好的治理它們一下。
於是顏白就把幾個小的帶上,帶著柴刀開始給茂密的竹林進行修理。
留下好看的,不好看的全部砍掉。
休沐的李晦也來了。
他來不是乾活的,而是來挑魚竿的。
他就是這樣,不是在去釣魚的路上,就是在去找魚竿的路上。
幾個孩子除了顏韻性子能吃點苦,其餘的幾個待了一會兒就跑回去了。
因為他們總是喊著身上癢。
說有蟲子在身上爬,要回去洗澡。
顏白心疼幾個女兒,聽得也心煩,索性全部趕了回去。
李晦點燃了一堆篝火,也不怕熱,坐在那裡烤著竹竿。
把原本彎曲的魚竿掰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楊政道依舊不安生,皇後懲戒他守城門一直守到陛下回來,昨日他結束了守城門的日子,一群人在平康坊喝了一夜的酒!”
顏白笑了笑道:“一群人都有誰?”
李晦把竹竿舉起,瞄著底部,看看直不直,聞言頭也不回道:
“杜家,房家為主,其餘勳貴子弟為輔,好像衡山王也在裡麵!”
顏白歎了口氣:“衡山王真是不知好歹啊。
他才受罰完畢,看來這就是無功先生最愛說的那句……”
“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麼?”
李晦笑了笑:“他如今是左右翊中郎將府中郎將,掌領府屬,督京城左右六街鋪巡警,手底下有六百人。”
顏白放下手裡的柴刀:“這事兒你怎麼知道的?”
“陛下親口說的啊!”
“我說的是平康坊!
按理說他還不敢光明正大的去,就算去了那也是瞞著所有人。
他還沒傻到才有事做,就去把事兒辦砸了。”
李晦扭頭道:“偷偷的去,至於我怎麼知道的,墨色,你知道的,我有一位好大兄,自從定州回來後就沒進過家門!”
顏白笑了笑,繼續低頭砍竹子,竹子不能留樁,留樁子容易傷到人。
所以要貼著土砍,所以格外的吃力。
見顏白不說話,李晦放下手裡的竹竿,跑了過來:“你就不管管?”
“我怎麼管?”
“他是太子的兒子,是李承乾的兒子!”
顏白知道李晦要說什麼,索性坐在地上無奈道:
“我知道,我知道那是高明的兒子。
你我、崇義、寶琳、程黑子等等,我們一起長大的,現在他的兒子走了岔路,我們有責任去拉一把!”
(s:李承乾字高明。)
“可慧炬我想你也應該明白。
若是你的孩子行為不端,我衝過去打他一頓都無可厚非,你也不會說什麼。
但高明的兒子是皇子啊。”
顏白看著李晦道:“你我為臣子,而且李象他是長子。
我若去幫他,那不是在幫他,我那是在害他!”
顏白歎了口氣道:“你說,我還能怎麼辦呢?”
李晦恨恨的扔出了手中的竹竿,咬著牙道:
“我阿耶說的話跟你一樣,可我不忍心李象他越走越遠,我不忍心啊!”
李承乾暴躁道:“壞就壞在他是長子,壞就壞在他從小就認為今後那個位置就是他的。
就算他如今知道,他今後也不會甘心朝著自己的弟弟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