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羅覺得自己怎麼也在乾嘔,不能啊,以前都不嘔的。
突然想到月事沒來,伽羅猛的一喜,準備去找城裡的真人把把脈。
八月的洪峰多多少少讓不少的人家遭了災。
雖然受災每年都有,大家都很習慣,但衙門卻不能沒有作為。
在這個百姓不信任官員的地方,官員就得做表率。
信任是一點點的積攢而來的,沒有人會憑借你的一句話就對你掏心掏肺。
顏白帶著官員巡視全城以及周邊的三個縣。
見到受災百姓垮塌的屋舍,顏白嚴厲得指出。
越是困難時期,官員就越應該有所作為。
官員要帶頭乾,抓緊乾,要拉動受災百姓互助,勇於戰勝各種風險挑戰。
要堅定不移的為百姓做實事,做好事。
顏白身後的官員頻頻點頭。
都是書院出來的,隨身帶著小本本,舌頭潤一下筆,眨眼就把顏白的話寫在了本本裡麵。
走到一家正在吃飯的貧苦人家。
顏白彎腰走進了黑漆漆的茅草屋。
在江州豪強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顏白竟然品嘗起來了那黑乎乎的飯菜。
竟然不嫌棄那流著鼻涕的小孩用黑乎乎的小手遞來的魚乾,吃完後甚至抱起了那孩子,用官袍給孩子擦鼻涕。
態度是那麼都認真且真誠。
“不好吃,醋布的味道還是那麼的討厭。
這魚乾不錯,今年多晾曬一些,到時候就拿去換鹽,咱們這裡今後不缺鹽。”
“水泥會用不?”
顏白是男人見過最大的官員,心裡很是害怕,聞言忐忑道:“會!”
“明日不忙去拉水泥吧,用多少拉多少,南山有道觀,有佛堂,去那裡找他們,讓他們給你看個可以蓋房子的地方。
也順便挑個動土的日子。
這地方彆住了,太低了,明年大水來了還得受苦。
都說故土難離開,但樹挪死,人挪活,窮則思變,人嘛,要往高處走!”
“小的記住了,記住咯!”
顏白點了點頭,把最後一口魚乾塞到嘴裡。
書院學子對此司空見慣。
在書院裡就見識過了,先生不挑嘴,先前當縣令巡視十裡八鄉的時候都這樣。
這可不是瞎說,長安人見得多了。
就算是偽善,自己先生那也偽善了幾十年,當為大善。
見熊家人好像有點不信的時候,盧照鄰忍不住道:
“長者有空可以去長安周邊打聽一下,彆的不說。
就問一句先生是什麼樣的人,你就會知道我家先生的德行有多高了。
如今的長安,哪家不說我家先生德行好!”
這樣的事情在隨後的一個月裡成了顏白的主要工作。
百姓怕官員,但不怕高官,他們怕的是那些小官。
在顏白有心的推動下,原本分散的住戶在災後重建時選擇了抱團取暖。
那些傳道的僧人和真人的作用也體現出來了。
他們負責給百姓們挑住宅,看日子。
百姓們信這個,那些道長和僧人的話特彆好使。
隻要一皺眉頭,百姓心都慌了。
如果再來一句“這地方陰氣重,衝太歲,對子嗣不好”那就是捏住了七寸。
說搬家立馬不含糊。
什麼故土,什麼祖宅都沒有子嗣二字有份量。
江州城起了寒風,寒冬的到來讓顏白很不習慣。
長安雖然也很冷,但長安不刮風,這江州的風好像都沒停過。
長孫皇後的咳嗽聲突然又加重了。
這一次,吃藥已經克製不住了,胸腔內如犬吠的咳嗽聲一聲接著一聲。
樓觀學的醫署裡所有的醫師都進了宮,二囡也在其中。
認真的把脈之後,二囡心裡不是滋味。
皇後若是想過完這個冬,就必須吃虎狼之藥,強行提升氣血。
可這藥一吃,也就代表著時日不多。
最多能扛到明年六月。
孫神仙看著皇帝。
吃不吃,用不用全憑皇帝做主。
李二知道所有人都在等著自己的,強勢了一生的李二艱難的點了點頭。
眾人忙碌了起來,第一劑藥物服下。
不久後那令人擔憂的咳嗽聲慢慢的平息了下來,長孫皇後也沉沉的睡了過去。
待醒來,長孫皇後隻覺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比以前更亮,身子爽利多了,人也有了食欲,折磨自己的咳嗽聲也沒了。
望著準備膳食的宮女,孫神仙輕輕歎了口氣:
“人常言好事多磨,藥物也如此。
哪有什麼一會兒就能見效的奇藥,這都是虛假的,下一次來,神佛難救!”
長孫皇後吃了兩碗米粥,滿意的笑了笑。
看著眼紅紅的皇帝,長孫皇後忍不住搖搖頭道:
“二郎,我已經很滿足了,不管是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都挺好,彆折騰了,到頭了,天命如此!”
李二抬起頭,輕輕的把長孫摟在懷裡。
“二郎,你也老了,彆折騰自己了,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好好的活著,彆煩心,你在,我才安心!”
李二點了點頭:
“聽你的,明年朕準備禪位給太子,你要好好的,到時候咱們就去翠微宮,你不是最喜歡那裡嗎,咱們就去那裡!”
“嗯,去翠微宮!”
“陛下,人心入海,溝壑難平,讓顏白回來吧,一定讓他守在你身邊,這滿朝文武,妾也就看透了他一個人的心!”
“好!”
怕皇帝誤會,長孫皇後又道:
“去年他回來,妾身還有太子跟他聊過,他寫下的誓言就在臣妾的書房內,陛下一看便知始末。”
“嗯!”
“陛下,讓稚奴回來吧……”
“陛下,我走後後宮不能無主……”
長孫皇後的話很多,卻沒有一件是關於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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