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滎陽鄭氏,關隴勳貴,長孫家族,山東士族。
我知道這些,但他們的手段太陰狠,根本捏不住尾巴!”
顏白點了點頭:“好了,我知道了,我要去參加大禮了!”
望著圍過來的衙役,楊政道突然跪地,哀求道:
“先生,要死的那一日你來送送我吧,我害怕腰斬,我怕疼,讓我留個體麵!”
“好!”
“哈哈,心不死則道不生,我楊政道悟了,可為什麼我要死啊……”
顏白轉身離去,衙役衝了過來。
直接把楊政道剝光,拆散他全身的骨節。
然後扛起楊政道就往衙門衝去。
這對他們而言是一場天大的造化。
太廟前的天地宗社已經燃起了篝火,鐘鼓鳴奏雅樂已經緩緩響起。
顏白孤獨的走在大街上,緩緩的朝著朱雀門而去。
快到朱雀門的時候,碰到了渾身帶血的長孫渙。
長孫渙想笑著和顏白打招呼,看了看身上的血,換了一副麵容。
帶著悲戚和憤恨,快步走到顏白身前。
“琅琊郡公!”
顏白點了點算是打招呼,長孫渙討了個無趣,緩緩的走到顏白身後站定。
要進宮了,自然要按官職大小之道。
顏白雖在如今的朝堂上沒了實權。
但卻有一個少府監的官職掛在身上,這點就讓長孫渙很難受。
他想走在顏白的前麵。
百官已經在等候了。
太極宮左側,年邁的袁天罡長袖飄飄。
腳踏天罡步,開始在皇城裡麵的祭壇上稟告上天。
顏白踩著台階緩緩往前,左右兩側的文武百官紛紛扭頭看著顏白。
眾人心裡憋了一肚子話,有千言萬語的話想對顏白說。
都想問問外麵怎麼樣了?
家裡怎麼樣了?
賊人按住了沒有了,死了多少人。
這些官員的心可是片刻不寧。
走到台階上,顏白頓了一下,不知道去左邊,還是去右邊。
疑惑間見到李晦在揮手,顏白去了文臣那邊。
一身盔甲,上麵還掛著肉末的顏白站到文臣的隊伍裡。
若是擱在以前,少不了口誅筆伐。
但如今眾人卻是趾氣高揚,這盔甲上的肉沫沫可是平叛的功勳。
而且這平叛之人還是從我文人裡麵出來的。
你們武將有薛禮,有程咬金,有尉遲敬德。
我們文人裡麵有顏白,一樣的能打,比你們還更年輕。
太陽升到頭頂,腳下的影子變成了一坨。
至陽的時刻到了,也就是吉時到了。
在禮官大聲的吆喝聲中群臣肅立。
內侍搬來了龍椅,一個擺在中間,一個擺在後方往左。
隆重的音樂聲響起,李二出來了。
在孔夫子抑揚頓挫的禮表聲中換了一身衣裳的李承乾也走了出來。
顏白愣愣的看著,這是自己第二次參加登基大典。
第一次的時候自己還是一個縣尉。
站在台階的最下麵,踮著腳,仰著頭。
隻能看到祭台前香爐上冒煙的燃香。
如今,已經混到一覽無餘。
就在昨日這個時候,顏白還在美美的想著,把皇帝登基的流程用大白話寫下來。
可一夜之間顏白突然沒了心情。
這數個時辰,像是過了數年之久。
隻覺得無聊,隻覺得想去休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群臣恭賀,祭表化成了青煙傳達給了上天。
顏白木愣的行禮,木愣的跟著眾人說賀詞。
就在顏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的時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顏白的右手猛然伸向了腰間,後腳的腳掌已經繃起。
望著被內侍攙扶的孔穎達老先生,顏白趕緊彎腰道:“先生!”
孔穎達望著顏白,歎了口氣:“殺了多少人?”
“主犯留著,其餘人皆死!”
“國子學還好吧!”
顏白一愣。
彆人要問肯定是先問家裡,孔穎達擔心書院,自然要問書院。
細微處見人心,在乎什麼,自然是問什麼。
“挺好的!”
孔穎達笑著點了點頭:“好,你好好聽著,一會兒還要陪著兩位陛下去太廟前參加告祖儀式。
那裡是你二兄主持,我老了,我去休息會兒。”
“嗯!”
內侍扶著孔穎達離開。
在離開了群臣的隊伍後孔穎達揮手讓內侍離去。
他邁著蹣跚的步伐,快步的朝著皇城外走去。
他覺得顏白有事在瞞著自己。
他要親自去看看。
X
宮衛敢攔群臣,禮官敢喝罵大禮離開的群臣,但絕對不敢攔孔穎。
一口唾沫噴你臉上,你還得躬腰行禮。
“快背著老夫去國子學!”
“啊?”
“啊什麼啊,你叫騰遠是吧?
陳禦史是你的姐夫,陳氏是你的姐姐。
你等著,我明日就上馬問他怎麼教導的你!”
騰遠聞言趕緊蹲下身:“夫子,學生準備好了,來吧!”
“嗯,是個孝順的孩子!”
騰遠眉開眼笑,這一句誇讚實打實。
寫在墓碑上那也是讓人羨慕的存在。
這可是孔老夫子親口說的話。
一般人有這個機會嗎?
宮衛看著騰遠離開,羨慕的眼睛都快跳出來了。
隻恨自己為什麼不迎上去,自己為什麼就不主動去攙扶一下。
有了騰遠背著,路就好走多了。
可隨著離國子學越來越近。
望著那門口圍著的不良人和衙役,望著那滿是刀痕劈砍的大門。
孔穎達的心也就越來越沉。
孔穎達跌跌撞撞推開人群,走進大門。
望著院子裡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書院學子,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
“惡賊啊,你好大的膽子啊!”
書院再度亂作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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