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囡美目流轉,笑道:長孫家如果負責此事就要殺很多人。
你想,這朝中事本來就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殺了這麼多人。
長孫家自此事後自然會為人所忌憚。
自然也會被芸芸眾口推到風口浪尖。
昭甫,你說這樣的人到頭來會有什麼好結局!
一旦失去了影響力,就完了!”
顏昭甫恍然大悟。
他先前以為是因為親情羈絆,長孫家才會突然間崛起。
如今看來,這每一步好像都是提前設定好的。
顏昭甫歎了口氣道:
“陛下的手段當真讓人無話可說。”
聽著顏昭甫話裡的唏噓之意,二囡繼續道:
“這也不怪皇帝,皇帝隻是坐在那裡。
要怪就怪他自己,這天底下哪有什麼既要又要的好事!”
顏昭甫舔了舔嘴唇,輕聲道:
“你說長孫家會不會成為第二個司馬氏?”
“那就要看他身後的人能吃的飽不。
如果他長孫家不能滿足他身後的那一張張嘴,一切都有可能!”
顏昭甫深吸了一口氣:“懂了,咱們家現在這樣就挺好。
這群人既能成為手裡的劍,也能成為殺死的自己的劍。”
二囡望著顏昭甫離去。
她此時有點明白師父為什麼選擇他來當家主了。
平日裡不吭聲不吭氣的人原來是個內秀之人。
有決斷,有想法。
“嗯,很不錯。”
“嗯,很不錯!”
顏白還沒回過神來就聽到李二的這一聲誇讚。
環顧了四周,才發現自己睡在大殿裡麵。
自己也沒喝酒啊。
怎麼太廟之後的事情就想不起來了呢?
難道自己是做了一場噩夢?
顏白慌忙爬了起來,趕緊道:
“陛下,臣這是睡了多久?”
李二歪著腦袋,想了想道:
“晡時行太廟之禮,你也是那時候被抬進來的。
戌時大宴群臣,此刻卯時,你足足睡了快六個時辰。”
(pS:晡時15:0017:00)
“陛下一夜沒睡?”
“睡了一會兒,天快亮的時候起來了!”
直到這個時候顏白才徹底的從昏昏沉沉中醒轉過來。
飄散的三魂七魄才回歸了身體,肚子開始咕嚕嚕的叫起來。
李二笑了笑,揮揮手,剪刀端來了蓮子粥,外加一小碟子的醃菜。
顏白也不客氣,朝著李二行了個簡單的禮之後就開始大吃特吃。
望著大吃特吃的顏白,李二也覺得有點餓了。
時刻關注著皇帝的剪刀立刻就明白,轉身退去之後也端來了一碗粥。
唯一不同的是粥裡還多了一個蛋。
望著顏白那一副“為什麼我沒有”的死樣子,李二樂的哈哈大笑。
揮揮手,剪刀又匆忙跑了出去。
這一頓飯讓剪刀眉開眼笑。
陛下竟然一口氣喝了兩碗粥吃了三個雞子。
“說說吧,你覺得這次的事情究竟是衝著我來的,還是衝著太子來的,又或是真的是因為治下對異族人過於苛責?”
顏白歎了口氣,如實道:“都有!”
“那些人在罵朕,說朕得位不正,說朕玄武門,說朕昏庸,說朕好大喜功………”
李二聞言有些落寞,看著顏白道:
“墨色,你覺得真如他們所言,朕的私德不好,才導致了這次禍患?”
顏白聞言道:“陛下,在臣的家教中,看君王不看私德。
在百姓的眼裡,您幾乎沒有黑點,可為千古一帝。”
李二胡子一抖,笑罵道:
“千古一帝?你小子也開始溜須拍馬了!”
顏白聞言坦然道:
“除隋朝之亂,比肩湯武,致治之美,庶幾成康,自古功德兼隆,由漢以來未之有也,這說的就是陛下。”
李二好奇道:“誰說的?”
“臣說的,書院學子也是這麼認為的。
但臣不認為私德不重要,而是百姓覺得誰好才重要。
隻抓缺點,不看優點這都是狗屁。
臣堆京觀,不也人有人說臣是嗜殺之人麼?
陛下不必放在心上,大功德不拿出來說,說私德,也就說明陛下執政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顏白笑了笑:“陛下,他們也就這點出息了?”
李二擺擺手,他不想跟顏白說這些。
同樣的問題彆的臣子都是三緘其口。
輪到顏白他就能侃侃而談。
詭辯之言看似荒誕怪異,但卻又讓人無法反駁。
不過李二心中的陰霾也稍稍散了去,心情好了許多。
“那異族人的問題你如何看待?”
“狗急跳牆爾!”
李二一愣,這和長孫無忌跟自己說的完全不一樣。
長孫無忌說是狼子野心,圖謀已久,應當驅逐出長安。
顏白卻是說狗急跳牆。
李二好奇道:“怎麼說?”
“陛下,他們在我大唐一日,就會被我大唐同化一日,遲早會被同化。
可畢竟有些老頑固賊心不死。
眼見族人身穿唐衣,學大唐禮儀,越來越像大唐人,自然要挑起事端。
好挑起大唐百姓和異族人之間的仇怨。”
“你的意思是朕要依舊懷柔?”
“臣覺得得與時俱進的變一下了。
該殺的依舊要殺,該對他們好依舊要對他們好。
刀子和糖都握在手心。
我們不能因為這些人,破壞了大好局麵。
這些人該死,但要死的有意義,要讓所有異族人知道我們的刀子有多鋒利。”
李二嗬嗬一笑:“殺意不小啊!”
顏白聞言突然站起身,認真道:“臣為先生,要為學子報仇。”
“你要做什麼?”
“長安的某些人過的太悠閒了,以至於整日的胡思亂想。
臣請陛下恩準臣動用火藥,臣要和他們決鬥。”
李二沉默了,幽幽的看著顏白:
“如果你做了,你在長安會人人喊打,你顏白之名會臭不可聞!”
顏白笑了笑:“臭又如何,臣如果不能為死去的弟子報仇,今後又有何臉麵去麵對那些把我當作父親一樣尊敬的孩子們呢?”
李二深吸一口氣:“適可而止!”
顏白深吸一口氣:“陛下,臣眼裡沒有這四個字。
你知道的,臣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徹底地做絕。”
“早知道如此,朕就不該聽你的馬屁了!”
“陛下,他們殺人的時候都沒有想到適可而止。
這時候對臣而言適可而止就像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去吧!”
見顏白頭也不回的離去,李二忽然道:“扛不住就進宮來吧!”
顏白腳步一頓,眼淚險些湧了出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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