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跟著他,遲早是要還的。
皇帝說了這是一場宮變,可趙國公目前的所作所為,卻給人一種要把宮變當做平叛的事情來做。
望著李義府,長孫無忌才突然想起李義府也是國子學走出來的。
長孫無忌聞言笑了笑:“也罷,那暫緩幾日。
等李監察禦史把晉陽公主的手書拿來之後再繼續對照筆跡。”
說罷,長孫無忌就直接起身離開,朝著刑部走去。
刑部裡麵,杜荷一言不發。
無論彆人怎麼問,彆人怎麼說,他都是低著頭。
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那裡。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包圍著杜荷的牢房裡麵全是關押著的杜家人。
原本住高門大院的勳貴子弟,如今擠在了一起。
心裡的怨氣可想而知。
這群無辜的杜家人,被牽連的杜家人,每日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罵杜荷。
開始還文雅,到後麵見自己出不去,全是汙言穢語。
杜荷依舊低著腦袋,也就聽到有人罵城陽公主的時候會忍不住反駁幾句。
可杜家人卻好像抓住了杜荷的痛腳。
罵的更凶了。
長孫無忌再次來到杜荷麵前,這已經是第七次了。
隔著門,長孫無忌輕聲道:
“杜荷,你的父親是一個賢臣,是一個讓人敬佩的人。
我一直認為你也是一個很有遠見的人。
如今的局勢我相信你心裡很清楚,彆扛著,把事情交代一下吧。
杜家那麼多人都在刑部等著,家還要過呢!”
杜荷淡淡道:“都是我一人為之,要殺要剮,隨便吧!”
長孫無忌搖了搖頭,繼續往深處走,裡麵關著的是房遺愛。
因為對國子學的學子下了死手,那些家長不願意,也在對房家下死手。
所以,房遺愛這一次怕是……
怕是想留個全屍都難。
才走到監牢的最深處,長孫無忌又轉身退了回去。
他看到了探監的徐王李元嘉,看到了房家之女房遺玉!
他準備去看楊政道。
房遺愛一邊貪婪的吃著麵餅,一邊低聲哭泣道:
“妹妹,救救我,你去求求陛下,讓陛下念在咱們父親的麵子上開個恩吧!”
房遺玉咬著牙,努力的不讓自己的手顫抖。
可還是沒忍住,她恨恨的收回了手,怒聲道:
“你還有臉提父親?知不知道,因為你,咱們家完了!”
“不會的,不會的,父親是開國功臣,是陛下的左膀右臂。
畫像都在淩煙閣上麵,陛下會開恩的,會開恩的!”
房遺玉失望道:“為什麼要對著學子們下手,為什麼要殺他們!”
房遺愛帶著哭腔道:“妹妹,我不想殺人的,我隻是想把他們抓起來。
對對……都怪顏韻,都怪孔惠元,他們拔刀了,他們拔刀了……”
“所以死了那麼多人是麼?”
房遺愛急切道:“對對還有那個叫做黑齒常之的。
是他先動的手,是他先殺得人,我真沒想殺人。”
李元嘉歎了口氣:“回頭吧,結束了!”
望著陸拾玖走來,李元嘉知道時間到了。
拉著房遺玉離開,也必須要離開,這是一片彌漫著死意的傷心地。
李元嘉夫婦離開,長孫無忌坐在了楊政道麵前。
“你又失敗了!”
楊政道知道長孫無忌在一語雙關,內涵自己,內涵自己的祖上。
楊政道咧嘴一笑:“陰人!”
長孫無忌很灑脫的笑了笑:“你覺得你大包大攬那些人就能活命?
又或是你覺得這就是所謂的骨氣?”
楊政道哈哈一笑,學著長孫無忌的口氣道:
“你覺得你做的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
又或是你覺得你對李象說的那些話都是為他好?”
長孫無忌眼睛寒光閃爍。
“李象都告訴我了,想搞倒李象好去陛下那裡彰顯你的忠孝麼?”
楊政道哈哈一笑:
“趙國公,自古以來臣子應當牢記忠孝。
在我看來,你不忠,也不孝。
你隻是仗著你的本錢多,在學那呂不韋而已。”
長孫無忌冷哼一聲:“先想想你自己吧!”
腳步聲遠去,監牢裡又恢複了靜謐。
楊政道又開始了胡思亂想。
從定襄,到長安,從顏白到自己的祖母。
“祖母,孩兒錯了,但是孩兒不敢多想。
我怕我一旦想清楚了您的苦心,我就會痛不欲生。
我也不敢往前看,因為孩兒已經沒有了前路。”
監牢裡麵,楊政道在問心,也在立言。
長安城裡,二囡在滿世界的找一個叫做琵琶的妓子。
從一點點的情報中得知,這名妓子好像懷了楊政道的孩子。
這是如花告訴老斑鳩的,然後老斑鳩告訴了二囡。
如果是真的,這應該是遺腹子,師父說,得養著。
二囡苦笑著搖搖頭,望著黑漆漆的窗外,就在剛才,百騎司的人去了任城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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