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開學日。
仙遊寬闊的水泥道路上全是各種馬車。
“往邊上靠,往邊上靠,不能把路堵死了......”
"這是哪家的車駕,快快,往前挪一點,往前挪一點......"
衙役騎著自行車搖著銅鈴從南跑到北,然後從北跑到南。
如今……
長安和洛陽的衙役以及不良人不騎馬了,全部改為騎車。
不要草料,不用喂養,占地方還小,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評。
不但衙役如此。
三省六部的那些小官也都騎上了自行車.
一到點卯的時候,皇城的城牆根下一排排的自行車。
長安和萬年兩縣不得不安排出來一個不良人來照看這些車子。
當官的好麵子。
官職比他低的都騎車了,他就是想騎他也不會買。
因為他覺得他丟不起這個人。
有的官員年紀大了,讓他蹬車點卯明顯不合適。
而且這自行車也不是專門為官員準備的,還要考慮到那些有錢的員外。
為了滿足這類人的需求,天工院順勢推出了人力三輪車。
裝上棚子,遮風擋雨還有私密性。
天子有六駕,自行車也可以。
為了滿足各類人群,還有小號的,帶輔助輪的。
這類反而是賣的最好的。
現在的自行車在長安不說走入千家萬戶,稍微有點錢的家庭都有。
隻要不是定製的,價格都不高。
大家能如此便捷,全靠大唐水軍。
自從水軍蕭大統領從異域把那什麼勞什子的橡膠樹搞回來以後。
泉州,漳州,潮州,流虯全都種這玩意。
橡膠樹的出現,間接性地解決了大唐數十萬人吃飯的問題。
采膠的,熬膠的,定型的,製作的,搬運的。
多山少田的泉州城正朝著一個史書從未記載過的城池在發展。
泉州的百姓少田,可生活卻富足,而且繳納的賦稅還位於各州的前列。
這一現象,讓三省六部五品以上的官員在大明宮整整吵了一天。
最後李厥一錘定音,給泉州十年,看看十年後是什麼樣子。
十年後是什麼樣子顏白知道,一個半工業化的城市。
可百姓們不會去想這麼多,隻要有賺頭,隻要不比原先的日子苦,他們都願意去拚一把。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往南邊而去。
大家族開始分家,開始開枝散葉。
土豆也來了,那模樣真是一言難儘,好活是真的好活,但小也是真的小。
而且皮也不是黃色的,呈現淡淡的紫色。
土豆已經收了一次了,產量並不高,但毒性很高。
豬成了試驗品,吃了三個,躺了七日。
(pS:原始土豆種含有龍葵素。安第斯山脈原住民用冷凍法破壞毒素,或是用火山黏土共煮法!)
木薯產量很高,這個倒是很適合大唐,聰明的大唐人很輕易的就找到了解毒方法。
至於辣椒,算了吧,大唐就沒有幾個人敢吃,顏白倒是敢吃,可是吃一次拉一次。
每次吃,家裡人都在哭,以為顏白想不開。
到最後顏白發現,心心念了一輩子的東西,到頭來卻是這麼一個樣子。
唯一有大用的就是橡膠樹,現在東市已經有人在賣更耐穿的膠靴了。
也是直到這一刻,樓觀學才算徹底的花開。
一直處於吊車尾,被人詬病的天工院走在了各院的前麵。
因為光憑著天工院,就能解決樓觀學近兩萬人吃飯的問題。
如天工院的官員任免不受三省六部任何官員管轄。
但其院長的任免必須由三省六部尚書全部點頭。
院長必須出自樓觀學且不能和任何世家有勾連。
祖上四代必須是清流,但如果是清白的寒門子嗣更佳。
在和大食人的第二戰中。
高侃在麵對盟友葛羅祿部的突然背叛,腹背受敵的情況下堅守怛羅斯城。
完成了五千人破八萬的壯舉,火器之威震懾西域各國。
商道匪患消失的無影無蹤,來來往往的駝鈴聲日夜不息,各族使者往來不絕。
那一戰,大唐僅戰死三百四十七人。
西域也好,大食人也好,還是漠北的薛延陀等也罷。
他們突然發現他們的騎兵,弓箭,嫻熟的馬術好像不管用。
才看到大唐軍陣,雷聲就下來了,自己的戰馬,兒郎一排排的倒。
拚死衝到跟前,唐人的盾牌後,一排大唐人站了從出來……
一陣密集的火炮聲後,自己這邊又倒了一排。
然後那一排大唐人退下,身後蹲著的人站起身,再來一回。
三回過後,大唐騎兵開始衝鋒,那場麵跟痛打落水狗差不多。
現在,五百大唐人就敢對千人以上的部族發起衝鋒了。
如今,西域各部明知道大唐人少,管不到西域,也愣是沒有人敢稱王。
在強大的武力震懾下都自稱自己是大唐人,都在努力地學習大唐話。
如今的天工院在研究活塞,已經有了很大的成果。
他們已經準備把活塞裝到自行車上試一試不用腳蹬讓車跑起來。
一旦實現,下一步就裝到大船上試一試。
但這並不代表一切都是好的,壞處也是顯而易見的。
鐵器鍛造少不了煤,有煤自然有煙。
所以長安城的冬日總是霧蒙蒙的。
開春的第一場雨,從屋簷下落下的雨水都是灰黑色的。
現在的春雨是真的黑如油,長安外的煤渣鋪路越鋪越遠。
此時此刻的樓觀學熱鬨極了,顏白望著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經有麻木了。
看了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
“你怎麼會是太子呢?你怎麼就成了太子呢?”
可憐的賀知章望著身邊的李大郎還是沒有回過神來。
等到科舉及第,走入朝堂才發現他罵了八年的李大郎竟然是太子李序。
是未來的國君。
那一刻的賀知章連行謝禮都忘了,讓禮部的官員提醒了三遍。
俸祿還沒拿到,已經被罰俸一個月了。
想到在吳中的三年,賀知章真想不到和自己鑽林子的竟然是太子。
此時想起來賀知章還是覺得老天在開玩笑。
“我父皇在書院是李小二,因為他在家裡是第二個出生的孩子。
我是我家第一個出生的,所以我叫李大郎,有問題麼?”
賀知章深吸了一口,還想說些什麼,忽然看到太子在朝遠處招手。
望著張若虛夾著腿慢慢的走來,賀知章笑了,心裡也舒坦了。
張大膽也有今日!
當初這位可是笑太子的字連雞爪子爬的都不如。
還有那個張旭,應該他把也拉過來迎新的,去發筆墨紙硯真是便宜他了。
“書院弟子張若虛拜見大師兄,臣,拜見太子殿下!”
李序小聲道:“王勃師叔寫出《滕王閣》致長安紙貴,洛陽紙貴。
你這張大才子,去年的科舉一甲可不能讓他美於人前啊!”
張若虛苦笑道:“殿下,就彆笑我了!”
“我這哪裡是笑你呢,咱們九班的也隻有你才可以!”
“我……”
賀知章見大門開了,趕緊道:
“快站好,第二先生來了,臉上帶著微笑,他老人家最討厭做事的時候交頭接耳了!”
李恪從幾人身邊走過,見李序吊兒郎當的樣子鼻孔發出一聲冷哼。
“學誰不好,非得學你外祖父!
當初他的禮都沒學完,站好了,忙完了去看看你外祖父,記住沒?”
“孩兒記住了!”
李恪朝著顏白長待的草廬走去,幾個人見李恪離開不由得鬆了口氣,然後齊齊的望著草廬方向。
在那裡還住著一位老先生。
但他沒有第二先生這麼凶。
顏白現在和當初的李二差不多了,全靠藥養著。
可是藥三分毒,一旦這毒身體承受不住了,人也就該走了。
所以,現在每天一大早都會有孩子來給問安。
顏白覺得估摸著孩子們是怕自己死在床上。
現在顏白也終於明白李二當時總喊著他為什麼不死的那種孤寂感了。
自己送走了裴茹,送走了伽羅,也送走了李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