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平二年，大年初一，孫山二十四歲。/br一大早，孫家老宅傳來娃子一聲一聲的歡聲笑語，整個院子熱熱鬨鬨。/br昨晚守夜，孫山熬到淩晨才睡。/br一大早又要起床，一邊打哈欠，一邊流眼淚。/br如果可以，真想跑回房間睡覺，這麼早起床，天氣又冷，好難受。/br孫伯民領著一家子給黃氏拜年，一人收獲一枚利是。/br接著孫二叔領著一家子給黃氏拜年，同樣每人收獲一枚利是。/br最後孫三叔領著一家子給黃氏拜年，一樣每人收獲一枚利是。/br等拜完年後，大家陪黃氏一起吃齋飯。/br除夕夜吃的太豐盛，大年初一吃一頓齋飯，清清腸胃，還是不錯的。/br孫山坐在黃氏下方，伺候黃氏吃早飯。/br笑著說：“阿奶，今日的齋飯是雲姐兒特意給你做的，你嘗一嘗何家做法的齋飯怎樣？”/br黃氏嘗了一口，滿意地笑著說：“好，很好吃，辛苦雲姐兒了。”/br雲姐兒在女眷那桌，連忙說到：“阿奶，你喜歡吃就好，明年我再給你做哈。”/br雲姐兒做的齋菜跟孫家做的羅漢齋不一樣。/br名為“鼎湖上素”。/br先用大豆芽半斤，草菇一兩，鮮栗六七顆，生紅棗四五個熬成濃湯，用來煨透竹笙、黃耳、雪耳等原料。/br做法極其繁瑣，而且用料珍貴，食時鮮嫩滑爽，清香四溢。/br鼎湖上素/br黃氏聽到後，連連點頭說：“好，明年還要做。咱山子是有福氣的，娶了個好媳婦。”/br黃氏都這麼說了，大家自然誇起雲姐兒了。/br作風最浮誇的孫三嬸笑哈哈地說：“阿娘，不僅山子有福氣，我也好有福氣，能吃到那麼好吃的齋菜。哎呀，如果沒有雲姐兒，我也想不到齋菜竟然能做成那樣的。阿娘，你看看牛仔，平時無肉不歡的，青菜根本不吃。現在吵著要吃雲嬸子做的齋飯呢。”/br為了證明自己沒說謊，孫三嬸拎著牛仔問：“牛仔，雲嬸子做的菜好不好吃？你還要不要吃？”/br牛仔非常給力地說：“阿奶，我要吃，我還要吃一碗。”/br其實牛仔還是喜歡吃肉，隻不過阿爺阿娘早就說過了，要討好山叔和雲嬸子，他們家的日子才會好。/br牛仔向來聰明的，小小年紀就學會溜須拍馬。/br孫三叔和孫三嬸不約而同地看著牛仔，不由地點了點頭。/br牛仔雖然讀書不行，但夠醒目，一點就通，會拍馬屁。/br孫三叔接棒，神情浮誇，聲音響亮地說：“阿娘，大哥，你看看。大家閨秀就是不一樣，府城的媳婦不說彆的，就這一手好廚藝，也讓人羨慕不已。哎呀，我們家的山子不僅讀書好，娶媳婦也娶的好。大哥，我可羨慕你了。”/br要說羨慕，孫三叔還真羨慕。/br從頭到尾，孫三叔就堅持要娶府城的兒媳，隻可惜三個兒子不給力，全都娶了黃陽縣本地的。/br哎呀，現在隻能寄托孫子輩，娶個府城媳婦，好好完成他當初的心願了。/br老實巴交的孫二叔也附和到：“三弟說得對，山子娶了個好媳婦。大哥有個好兒媳。我家妹豬跟著她嬸子學刺繡，也學了不少東西。”/br孫二嬸感激地看了一眼雲姐兒，家裡的孫女雖然女紅沒什麼天賦，但有個好師傅，跟在後麵學，也能學個幾分功夫，比村裡的姑娘手藝好不少。/br笑容滿滿地說：“是哩，雲姐兒不僅做飯好，女紅也好。山子有福了，我們也有福了。”/br於是你誇一句，我誇一句，大家把雲姐兒誇的臉蛋紅紅。/br黃氏，孫伯民，孫山聽到家裡人誇雲姐兒，心裡也高興。/br特彆是孫山，今日特意告訴黃氏齋菜是雲姐兒做的，好讓雲姐兒的辛苦有人知道。/br結果大夥非常給力，反應特彆熱烈。/br唯一不高興的就是蘇氏了，撇了撇嘴。/br哼，一年到頭隻不過做了一頓齋飯就這麼誇，她這個做了幾十年飯菜的，也不見誇一下。/br大家都誇雲姐兒，又誇她有福氣，蘇氏扯了扯嘴，總不能拆台，隻好勉強地笑了笑。/br一邊吃齋菜，一邊暗暗想辦法出風頭，把兒媳的火焰壓下去。/br吃過齋飯後，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茶，嗑嗑瓜子。/br黃氏坐在正中央，等著村裡人上門拜年。/br因為孫山的身份，黃氏身份也水漲船高。/br村子的男女老少都會過來拜年，說些祝福的話。/br黃氏對著蘇氏說：“山子他娘，昨晚準備的利是在哪裡？等會有人過來拜年，總要利利是是。”/br蘇氏把小肥妹遞給雲姐兒，從庫房搬了一框紅紙出來。/br一張紅紙包2個銅板，不多，等會有人上門拜年就一人兩個，好事成雙。/br如今黃氏在村裡身份最尊貴，孫家的利是自然她派。/br當然孫伯民，蘇氏也可以另派，隻是他們又不是冤大頭，傻大方，哪裡會亂派錢。/br家裡的錢可留給孫山上任用的。/br村裡人過來拜年，抓一把瓜子花生或者幾顆糖果就行了。/br蘇氏把一筐利是放到黃氏身邊，等坐好時，小肥妹又纏上蘇氏了。/br蘇氏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大胖孫女，整日纏著她，真累人。/br幸虧自己經常乾農活，早就練就一身力氣，要是像她娘那樣，抱幾下就說好累。/br蘇氏又瞪了一眼雲姐兒，自個閨女都不想抱，讓家婆抱成何體統。/br雲姐兒看小肥妹一直拱向蘇氏，無辜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br也不能怪小肥妹纏著婆婆，誰叫婆婆穿金戴銀，特彆那隻鑲滿寶石的大金鐲子。/br雲姐兒此時此刻無比確定小肥妹肯定看上婆婆的金鐲子了。/br雲姐兒不管三七二十一，冒著被婆婆責怪，極速地把小肥妹扔給蘇氏。/br哎呀，還是讓婆婆抱好，小肥妹過了一個年，又胖了不少，實在是累贅。/br孫山和雲姐兒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小肥妹是小財迷，特愛金子。/br萬一傳著出去，名聲不好聽。/br果然小肥妹回到蘇氏懷裡後，圓溜溜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蘇氏的大金鐲子，還伸出小肥手去夠。/br這次終於夠著了，之後緊緊地握住，不放手。/br眼睛亮了又亮，看樣子還真喜歡大金鐲子。/br蘇氏完全沒有感受到小肥妹對金鐲子的熱愛，連續瞪了好幾眼雲姐兒。/br一邊抱起小肥妹，一邊低聲抱怨：大胖丫頭，你娘是個懶婆娘，娃子都不帶，哼，不是個好阿娘。你要睜大眼睛，看看誰抱你，以後可要好好孝順阿奶阿爺，還有孝順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