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穀壹的《鄉戀》,便是通過《每周一歌》節目,傳遍大江南北。
一看到五人,招呼著他們坐在一張空桌。
「這吃羊肉泡饃,可有講究。」
方言講解起來,「就比如說"單走",就是饃和湯分開上桌,自個把饃掰到湯中吃,吃完以後,再喝一碗鮮湯,這就叫"各是各的味"。」
「口湯……乾拔……」
「至於水圍城,就是用寬湯煮,把煮熟的饃、肉放在碗中心,湯汁在四周圍繞,是不是看著就像水圍著城一樣。」
「可是方老師,我們不會掰饃。」
章瑜眨了眨眼。
「你們可以點個"單走"。」
方言說這種吃法最多樣,既可以把羊肉撈出來,抹上油潑辣子就湯,又可以把饃掰開泡著吃,甚至想的話,還可以咬著饃就湯吃。
龔樰等四人從善如流:「單走,兩個餅!」
方言卻不一樣,吃的是口湯。
汪曾其看著他熟練地將饃從中掰成兩半,再把一半拿起,順著紋理片成兩個半片,
然後用指頭撕成黃豆大小的塊,也有樣學樣起來。
龔樰掰完半個,要把另外半個也掰碎的時候,被方言喊住,「這半個的吃法可不一樣,要從中掰開來,然後把肉放在裡麵,就像肉夾饃一樣。」
趙靜好奇道:「這會不會太淡了?」
「所以還少一樣靈魂。」
方言讓她們適量地倒入油潑辣子,「這辣子之於陝北人,就跟醋之於晉西人一樣。」
眾人照他說的做,紛紛讚不絕口。
汪曾其笑了笑,「這叫一個地道兒!」
「汪老,不能這麼說,這裡可沒地道。」
方言說地底下全是古墓,可不興修地道。
「噗嗤!」
龔樰笑出了聲,心中的鬱悶消散了些。
「你啊你,那你說說該怎麼講?」
汪曾其笑罵了一句。
「可以說,"美滴很"。」
方言嘿然一笑:「也可以說,"咥泡饃"。」
「咥?」
龔樰和章瑜等人麵麵相覷。
「口字旁加一個"至",從至的本意引申而出,就是吃至極致為之"咥",吃出高興,吃出歡樂,吃出幸福,吃出滿足……」
方言邊掰饃,邊講起吃能給人帶來快樂。
汪曾其道:「這話說的不錯,甚至情緒低落的時候,吃東西也能把"快樂"給吃回來。」
龔樰怔了怔,直直地凝視著他。
方言聊了會兒天,自己的「口湯「終於上桌了,剛嘗了第一口,就忍不住說出一句:
「美滴很!」
那表情,那口音,龔樰不禁會心一笑,食欲隨之大開,全身心地投入到羊肉泡饃上。
方言吃了幾口,舔了舔唇:
「酸甜苦辣鹹,這是舌尖上的味道,也是人生的味道,苦的是傷痕,酸的是泥濘,甜的是心境,辣的是堅韌,鹹的是奮進。」
接著看向汪曾其問:「您覺得這句比剛才那句怎麼樣?」
「美滴很!這句更美!」
汪曾其用筷子敲了下碗。
「我想是不是可以圍繞這個主題,把咱們剛剛談的"酸甜苦辣鹹"的美食,選擇性地加進《舌尖上的中國》,至於這集的題目,還是沿用我散文裡的名字,《五味的調和》,如何?」
方言環顧四周,詢問意見。
汪曾其眼前一亮,決定今天兩人合力,在散文原稿的基礎上加以二次創作,然後拿到明天的放映後座談會上,好好地討論一番。
放映會結束後還有座談會?!
章瑜一臉疑惑,在她們的行程安排裡,上午隻有觀看《舌尖上的中國》樣片這一項,下午就要跟著代表團去陝北ge命根據地。
「方老師,我們是不是……」
龔樰語氣裡透著一絲失落。
方言搖頭失笑說,座談會組織了不少電影廠的人來旁聽,以便學習和交流《舌尖上的中國》所展現出的全新紀錄片理念和技法,隻要願意來的話,都可以來聽一聽。
「那真的太好了!」
龔樰三人臉色一變,興奮不已。
「先彆聊了,大家趁熱趕緊吃。」
汪曾其提醒說:「湯冷了,可就不美了。」
半晌,眾人的碗裡的湯和饃都所剩無幾。
「你們吃飽了嗎?」
方言道:「要不要再帶你們吃點彆的?」
「不能再吃了,再吃就要吃撐了。」
龔樰偷偷地摸了下自己圓鼓鼓的小肚子,一臉滿足,眉飛色舞。
方言半開玩笑道:「那你們美不美?」
「美滴很!」
三位各有特色的美人異口同聲,而後爆發出銀鈴般的清脆笑聲,屋裡充滿快活的空氣。
笑聲感染了龔樰,之前縈繞在心頭的不愉快,慢慢消失,才下眉頭,卻突然打了個嗝。
「嗝~」
聲音很輕,很輕,但還是被方言發現。
在他的注視下,龔樰嬌羞得垂下了頭。
心砰砰地亂跳,耳根紅得滴血。
就在此時,收音機廣播裡播放著雪飛版本的《茉莉花》,旋律悠揚。
「好一朵茉莉花,
好一朵茉莉花,
滿園花開香也香不過它。
我有心采一朵戴,
又怕看花的人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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