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西北大學。
校園裡,少男少女,三五成群,有說有笑,他們的身上充滿著年輕人的朝氣和銳氣。
石鐵生推著輪椅,滿臉詫異,“岩子,我們現在就踢球?”
方言手裡抱著足球,“是啊,難得這麼好的天氣,我們又難得有空。”
莫伸點頭附和,也就是現在有時間踢球,西影廠舉辦的座談會馬上要召開,接下來還要去清平灣等地方。
“那為什麼要帶乒乓球呢?”
石嵐拎的包裡,裝有球拍以及兵乓球。
“當然是以防萬一,你們瞧。”
方言伸手一指,就見操場上,已經有人捷足先登,兩路人馬擺開架勢,踢起了球。
而邊上,擺放著乒乓球台,四周圍滿了學生,個個看得津津有味,眼睛跟著乒乓球。
方言來到一張空桌上,“咱們也打會兒乒乓球,熱熱身,也等等人。”
“也好。”石鐵生道,“不過陸遙他們知道這個地方嗎,可千萬不要迷路啊。”
莫伸搖頭失笑道“陸遙?他來不了。”
石鐵生、龔樰等人互看一眼,滿臉得難以置信。
莫伸說“我估計他現在為了自己的新書,還在礦場裡采風調研呢。”
石鐵生抬頭望向方言,方言攤了攤手,“陸遙這人你還不了解嘛,屬老黃牛的,認準了一個目標,就吭哧吭哧地往前走,誰喊也不好使,哪怕用鞭子抽都不會停下。”
“岩子說的沒錯。”
莫伸無可奈何,彆說是他們這些老友,就是陸遙的老婆孩子,也很久沒見到他了。
“那賈平窪、陳忠史他們會來吧?”
石鐵生這趟陝北之行,其中的一個願望就是以文會友,會一會陝軍裡的佼佼者們。
“你會見到他們的。”
方言給莫伸遞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示意他去校門口接人,把人帶到這裡。
龔樰左看看,右看看,總覺得有些古怪,隱約之間,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氣息。
“咳咳,三局兩勝,你跟小嵐先來一盤,我給你們當裁判。”
方言喊上她和石嵐,卻似有意似無意地把石鐵生單獨撇在一旁。
石嵐語氣裡透著萬般關切“方大哥,我哥、我哥……”
“不用擔心。”
方言看了眼手表,會心一笑道“很快他就有伴兒了。”
“伴兒?”
石嵐和龔樰一齊看向孤零零的石鐵生。
就見他在一個陌生而熱鬨的環境裡,顯得無所適從,東張西望,局促不安,想要大聲地喊“方言”,但臉皮薄的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就在神經越來越緊繃之時,背後傳來個溫柔的聲音。
“石鐵生?”
“你是!”
“我是陳西米,你不認識我了嗎?”
陳西米患有腿疾,行動起來有些不便,但臉上始終保持著燦爛的微笑。
如和煦的春風般,吹拂在石鐵生。
“當然認識!你和照片上簡直一模一樣!”
陳西米笑道“你也是我想象中的樣子。”
兩人久久凝望,那互相凝望的目光好像是說,終於見到你了!
石鐵生情緒激動,滿臉通紅。
儘管書信交往了長達5年之久,也彼此之間交換過照片,但麵對著麵,還是第一次。
興奮之餘,不禁疑惑道“你在信裡不是說已經從西北大學畢業了嗎?”
“對啊!”陳西米點頭道。
“那你今天怎麼會、怎麼會來這兒……”
石鐵生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是方老師給我寫了封信,說你們要來陝北,還會來西北大學打球。”
陳西米一邊說,一邊在人群之中找尋著方言等人的身影。
“岩子?!”
石鐵生立刻望向方言,視線中,莫伸和他們彙合到一處,四人齊刷刷地把目光投來。
眼神碰撞在一起,方言揚起一抹迷之微笑,飽含著對幸福的人的祝福。
“她!她!”
石嵐驚訝得幾欲跳腳,“方大哥,她是不是就是我哥的那個筆友?”
方言笑著點點頭,“好了,咱們打咱們的球,可千萬不要去打攪他們。”
看著陳西米和石鐵生一見如故,龔樰感慨不已,“原來這就是你說的驚喜,那約賈平窪他們今天來踢球這事,就是假的咯?”
“是,也不是。”方言嘿然一笑,“確實約了他們來踢球,但並不是今天。”
龔樰調侃道“好啊,你們打從一開始就在騙鐵生,你們也太……”
莫伸道“這一切都是岩子的主意,他是主謀,我頂多就是個幫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