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很少,少到哪座山上有幾棵什麼樹,碗口粗的就更沒有了。
“隻有打新窖或是做棺木的時候,才放倒一兩棵。”“要是誰能做上一口薄柏木板的棺材,大夥兒就都佩服,方圓幾十裡內都會傳開……”
來到村裡,石鐵生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興奮地介紹起來。
即便這裡不是自己插隊的地方,方言依舊能感受到一股似曾相識的親切感。
視線中,進山尋野菜的孩子們陸陸續續地回村,大的拉著小的,小的扯著更小的,每人的臂彎裡都挎著個小籃兒,裝著苦菜、莧菜、小蒜等等,甚至還有撿牛糞的。
一個個跟在牛群後麵,嘰嘰喳喳地吵著。
石鐵生突然在人群中,找到了個熟悉的麵孔,喊了起來,“留小兒!”
留小兒一愣,上下打量著叫他小名的男人,感覺在哪見過可又想不起來。
石鐵生自報家門,“我呀,隊裡養牛的那個‘鐵生哥’!”
“鐵生哥?!”
一經提醒,留小兒終於記起了石鐵生,驚喜交加。
相互寒暄了會兒,石鐵生糊裡巴塗地問“清平河水還流嗎?”
“流哩嘛!”留小兒“咯咯”地笑。
“我那頭紅犍牛還活著嗎?”
“在哩!老下了。”
石鐵生完全無法想象那頭渾身是勁兒的紅犍牛老了會是什麼樣。
“你爺爺還愛唱嗎?”
“一天價瞎唱。”
“還唱《走西口》嗎?”
“唱啊。”
“《攬工調》呢?”
“什麼都唱。”
“不是愁了才唱嗎?”
“咦?!誰說?”
眾人一邊走,一邊靜靜地看著石鐵生和留小兒等孩子聊起村裡的事,有說有笑。
石嵐左顧右看,“這裡就是哥哥筆下的清平灣啊。”
“這裡也是你哥哥文學的根。”
方言說完這句,便詢問起留小兒有沒有見到賈平窪等人的蹤影。
留小兒回答說“村裡今天是來了好幾個生人,就在大隊那邊!我帶你們去!”
一路來到大隊所在,就見賈平窪、陳忠史他們站在門口,顯然已經等候多時。
“岩子,你們可算是來了!”
“是啊,我和平窪都想著要不要到村頭接你們去。”
“……”
看著一個個急不可耐的樣子,方言心裡清楚,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探討“尋根文學”。
畢竟,國內的文壇雖然“百齊放”,但綻放得最豔的已經不再是嚴肅文學和純文學。
特彆是純文學,從傷痕文學,再到反思文學,興起至今,已經開始由盛轉衰,步入瓶頸時期。
至於鄉土文學、改革文學、知青文學,種種文學流派已經發展成熟,很難出現全新的突破,不像一副勃勃生機的通俗文學一樣,能再給人帶來耳目一新之感。
各種題材已經寫爛,繼續創作隻能是拾人牙慧。
於是乎,一部分人才會開始把目光投向國外,比如“魔幻現實主義”。
這也是為什麼方小將的“尋根文學”一經報道,立刻就讓全國無數作家驚爆眼球,追捧不止。
自己猶如華夏文學的指路明燈,再一次地給華夏作家們指出了條通向嶄新天地的康莊大道。
而但凡是“大文豪”或者“文學家”,無一例外,要麼引領了文學思潮,比如白話文運動,要麼就是某個文學類型或文學集團的標誌性人物,還有就是一個文學流派的開山鼻祖。
顯然,方小將已經摸到了“大文豪”的邊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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