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燕裕,對謝若溪的觀感很複雜。
或者更準確地說,全陸國對謝若溪的觀感都難繃。首先她是在頂流修士普遍結丹之後,才被安南軍從凡人之中發掘出來的,如此大的起步修為差距,還能從後麵迎頭趕上京爺,修行資質之霸道可見一斑。
其次,這姑娘是個廢物。
資質優秀到萬裡挑一,心性也是廢柴到萬年難遇。平時看番追劇讀打遊戲愛好極其豐富,但凡涉及到吐納修行戰術操演就開始劃水摸魚,以至於安南軍上上下下都對她頗有微詞——講她,肯定是不敢的,畢竟是全軍第一修士;不講她,然後就看著她空有絕世資質,卻把九成以上的時間用來個人娛樂、不求上進,著實讓任何一個有事業心的人看了都要崩潰。
在燕裕看來,謝若溪和趙元真的問題其實是一樣的:起於草莽之時沒有得到矯正,根子長歪了。等到後麵,問題雖然暴露出來,但已經沒有人能去糾正她們了。
人皆如此。貧賤之時最是謙虛、不恥下問,發達之後就誌得意滿,天王老子的話都不管用。
燕裕早早就將兩人帶在身邊,嚴加管教,並不是因為她們倆傻乎乎好欺負,而是為了避免她們倆重蹈前世的覆轍呀!她們能有如今的事業成就,也是因為我的付出啊!
想到這裡,燕裕終於放下最後的道德負擔,開始帶著小若溪練習瑜伽,擺出各種高難度的姿勢來。
“嗚!”因為韌帶拉伸的緣故,謝若溪難受地緊皺眉頭,哀求說道,“我不舒服,你慢一點嘛。”
“你的柔韌性很差啊。”燕裕慢條斯理地幫她壓著雙腿,“平時要多練練體操,對身體協調性和柔韌性都有幫助,不然以後萬一被敵人近身,你都沒有格鬥反抗的能力。”
“但是好痛。”謝若溪委屈說道。
“忍著。”燕裕說道,“就跟你打競技遊戲類似,剛開始對局嘛總是被對手血虐的,等輕車熟路之後遊戲體驗就會好起來的。”
壓了半天的腿,謝若溪終於支撐不住,軟趴趴地癱了下來。不得不說,雖然身體素質看起來極其相似,實際上無論是體力還是毅力,小若溪都不是妖女的對手。
但妖女隻知道與人爭勝,爭不過又要耍賴胡鬨,壞人觀感。小若溪隻會默默服從忍受,忍不住就軟語哀求,可可愛愛,這方麵比妖女卻要好上太多。
燕裕也沒讓她休息太久,自己運動了一會兒後,就又將她給拉起身來,開始教她做平板支撐的練習。
保持俯臥姿勢,雙軸彎曲支撐身體,軀乾保持和地麵平行,隨後將腹肌和盆底肌都收緊起來……謝若溪平時不愛運動,雖然修士已經洗髓,身體素質方麵沒有問題,但姿勢仍然擺得歪歪扭扭,嘴裡也開始疲累地呼呼喘氣。
“隊長,要不還是繼續壓腿吧。”她又開始打起退堂鼓,“這樣好累……”
“你怎麼這麼沒用?”燕裕不滿地問道,“你知道你趙姐能維持平板支撐至少半個小時嘛?”
“那麼久?”謝若溪驚呼起來,隨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低聲問道,“隊長,你喜歡平板支撐嗎?”
“倒是沒什麼喜歡不喜歡的。”燕裕回答說道,“隻是健身這種事情,單做一個動作太久是會無聊的,你說呢?”
“我怎樣都好啦。”謝若溪昏昏沉沉地將臉埋到枕頭裡,“我隻想快點結束……”
“你這個人真有意思。”燕裕笑道,“主動要跟著我健身的是你,現在打退堂鼓的也是你。”
“我也不知道會這麼累呀!”謝若溪哀叫起來,“還好即將渡劫的不是我,不然明天起床絕對全身肌肉酸痛!”
“區區肌肉酸痛,用真元內敷一下就解決了。”
“也不能什麼事情都依賴真元吧。”謝若溪跟著燕裕做動作,身體搖晃得越發劇烈,嘴裡也嘮叨個不停,“而且這樣撐著太久會不會長肌肉啊?我可不想手臂變粗……”
她一邊呼呼喘著粗氣,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聽得燕裕也有些煩躁,心說你這麼婆媽麻煩的性格,是怎麼跟妖女意氣相投成為好閨蜜的?
“趙姐,趙姐是怎麼撐下去的啊?”謝若溪終於再次軟倒下來,毫不羞恥地擺出五體投地的姿勢,“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我現在整個人就像是快要壞掉……”
“你趙姐那是第一次健身,上來就直接給我來了個四十分鐘的深蹲好吧?”燕裕發出了輕蔑的嗤笑聲,動作倒是依舊穩健不停,“她的意誌力可比你強多了。”
“那我也要深蹲!”謝若溪猛地驚醒,立刻說道,“我上肢力量不強,平板支撐不適合我,但深蹲我可以的!”
“深蹲比平板支撐還累好吧……算了,隨你。”燕裕倒也沒有拒絕,將她再次拉起身來,教她如何擺好姿勢。
“這樣?”
“重心放低,屁股往後點……你這是骨盆前傾啊?待會兒不要一味使用大腿肌肉,腰腹力量也要借用起來,不然很容易就會累。”
“哼。”謝若溪試著做了幾個起伏,忍不住歡暢地笑起來,“這個適合我!平板支撐太累了,壓腿拉伸我也不喜歡,還是深蹲最好!”
燕裕也不說話,隻是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說道:
“你先練著,我睡一下。”
“誒!”謝若溪抱怨起來,“說好跟我一起的,怎麼能讓我一個人運動呀?”
但燕裕沒有理她,隻是舒服地閉上眼睛。
這讓謝若溪有點不爽,合著就是你更喜歡趙姐,對我就是應付了事是吧?
她暗暗有些不服氣,便決定要狠狠支棱起來,就算勝不過趙姐,至少也不能被比下去了!
半個小時後。
看著趴在自己胸口沉沉睡去的謝若溪,燕裕也有些無語了。
這廢物果然是三分鐘熱度,內置退堂鼓,剛才還健身得很有勁兒,一下子又懶下來了。
若是放在平時,燕裕也不會放任她這般憊懶下去,肯定要將她叫起來繼續練。但考慮到明天就要渡劫了,似乎也不應該操之過急。
算了,下次再說唄。
燕裕轉身將謝若溪摟在懷裡,沉沉地閉上眼睛。
謝若溪在他的懷裡拱了一下,感受著臂彎和胸膛的溫暖,不知不覺便進入了奇異的夢鄉。
她夢見自己當初並沒有遇到燕裕,而是正常地參加完了漫展,隨後回到了自家狹窄的出租屋裡,繼續過著給人拍照入不敷出的清貧生活。
往後的日子裡,也不是沒有遇到過轉機。比如線上遇到過幾個富哥,都說願意提供給自己“更加優渥的生活”,她也沒帶猶豫地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