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北亞海岸滿是肅殺,岸邊是枯黃的樹,遠處是深深的林。天空是陰沉沉的灰暗,海麵是平靜的灰白。而一艘北方罕見的丶三層甲板的遮洋船,正垂下全部的五麵風帆,停靠在海岸的河口邊。這艘安靜的唐船,與不遠處紛擾的鄂溫克人營地默默相對,更顯出幾分清冷與寂寥。
「霜降原野,蘆葦清寒。遠離故鄉,握緊了我的衣袖,卻飄往更遠的北方…」
清冷的緋句,從遮洋船的船頭飄來,帶著幾許莫名的惆悵。然而,講出這樣優美俳句的,卻是一個魁梧強壯的僧人。他穿著鹿皮的袍子,裹著頭巾,脖頸上則環著佛珠。而看他背後長長的薙刀,和臉上猙獰顯眼的疤痕,與其說是僧人,倒不如說是僧兵。
「哈哈!北地的大海,第一次來,第一次見,真是與南方的明國海不同啊!真沒想到,我一個少貳家的大將…最後會皈依我佛…來到這極寒的北海…」
強壯的僧兵感慨一笑,這才走向船首的月代頭武士,笑著問道。
「村上君,你和這些蝦夷人的首領們,已經談妥了嗎?關於女真大馬的要務…」
聞言,蠣崎家的船奉行村上季通,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他轉過身,有些忌憚的看了眼強壯的僧兵,沉聲說道。
「渡邊士,他們是山靼人,不是蝦夷人!我已經留了一半定金,和這些山靼人的首領談好了。他們會和西南的女真野人部交易,換一匹高大的女真大馬過來,沒有閹過的那種…等我們明年再來時,一手交剩下的定金,一手交馬!…然後,這匹馬,是獻給家主的!」
聽到村上季通的稱呼,渡邊真澄眉頭一挑,神情微微變化。他稱對方為「君」,是一種尊敬的稱呼,對方卻無禮地稱自己為「士」…
「『士』是低級的武士,是從屬於君的…村上君,這是想要向我強調,他才是船上的頭領啊!又說女真大馬要獻給蠣崎家主…嘖嘖,這樣的警惕與戒備,這種暗藏的敵意,可真是忠誠的武士啊!…」
想到這,渡邊真澄眯起眼睛,心中有殺機閃過。換做他皈依佛門之前,遇到這樣的挑釁,直接就一刀砍過去了。可現在,他隻是默然片刻,想到自己的佛名…
「渡過彼岸,真實清淨…渡邊…真澄…」
僧兵渡邊低低自語,隨後無謂地笑了笑。他當然知道,村上的敵意來自何處。因為,他能出現在船上,就代表著森野清一方,或者說妙法院一係,正式插手到了這次極北地的貿易中去!
今年三月,大商人森野清如約返回勝山館,給武田信廣帶回了兩條關船的貨物,還有一條兩百多料的遮洋唐船。但他也代表背後的勢力,為這筆交易,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讓他的人,不僅僅是隨船的水手,也加入到極北地的阿茲特克的永生者(揮劍斬雲夢)最新章節手機訪問:https://m.101nove.com/wapbook70748/48735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