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哈阿骨打笑著點頭。接著,他從自己的馬上,拿出一套早就準備好的鐵甲,遞給敖哈拉道。
“敖哈拉兄弟!這套甲,你穿上。”
“啊?這套鐵甲?這可是貴重的鐵甲!阿骨打兄弟,這我怎麼好意思收…”
“借你的,不是送!我也借了一套,給布勒。你們借我馬,我借你們甲,都是為了打仗方便!”
“借我的?好吧!謝了,兄弟!”
敖哈拉無言片刻,還是換上了鐵甲,帶上鐵盔,對馬哈阿骨打表示了感謝。他從小到大,經曆了不知道多少廝殺,還從沒穿過鐵甲。等沉甸甸的分量穿上了身,廝殺的勇氣似乎也突然增加了許多。而他一會摸著鐵甲裡麵的鐵片,一會摸著頭頂頭盔的弧形,明顯愛不釋手。不遠處的布勒也是一樣,都被這隻有萬戶大部落才有的好裝備稀罕壞了。
這會兒要是說用五十匹馬,換兩人身上的兩套甲胄,估計他們咬咬牙,肯定是忍不住要換的。畢竟,草原上多的是馬,但鐵甲卻是真正少見,能夠傳承的寶物!
“天快亮了!走吧!”
馬哈阿骨打看著時辰,估摸著天色差不多了,這才再次過來催促。兩百騎兵再次啟程,熹微的星光在頭頂照耀,沉默的勇士在草原上行軍。這種茫茫渺渺的感覺,是女真騎兵們從未有過的。畢竟,無儘的黑水林海總是起伏遮掩,很難看清太遠的距離。而此刻,眾人騎在馬上,望向視線的儘頭,卻隻能看到更多的平坦,就像換了另一個世界一樣。
“酋長!斥候發現了夜牧的牧人!森林部必然離得很近了!”
“抓來審審!問下他們的主力,在不在營地?問完話,直接殺了。千萬不能走了消息。”
“是!…”
幾名斥候再次遠去,灰白的山羊在天邊隱約,就像是黑色夜霧裡的精怪。牧人在星夜下悠悠歌唱,並沒有察覺到逼近的危險。而當淩厲的箭矢射出,他就猛然栽落馬下,接著驚慌的喊出半截呼叫。
“長生天啊!是誰?…呃…”
河邊部的斥候飛快撲上,把森林部的牧人掐住喉嚨,神情凶狠的低聲喝問了幾句。片刻後,一聲沉悶的慘叫,羊群便失去了牧者,依然慢慢悠悠的吃著草。
“酋長。森林部的主力都在營地,就在東北不遠,距離我們還有六七裡。他們也剛舉行完秋祭,眼下聚在營地裡,防備著我們,還準備和我們爭奪草場…”
“哈!都在營地裡?那就好辦了!我就怕這群家夥分開,駐紮在不同的牧地…都在一起,就正好圍獵射了!…”
敖哈拉穿著鐵甲,騎著戰馬,臉上揚起笑容。若是河邊部單獨出動,麵對這一百來個聚集的部落弓騎兵,恐怕是沒什麼把握,勝負五五開的。而眼下,有了“大部落”的披甲騎在,那就是騎著馬追兔子,追上就是肉!
“阿骨打兄弟!森林部就在六七裡外。可以加速了,直接衝過去,往對麵的營地裡衝!到時候,看到抵抗的就殺了,直到沒人敢抵抗、所有人都跪下為止!”
“嗯!”
馬哈阿骨打點點頭,轉頭看向九十個女真甲騎,沉聲道。
“跟著我們的盟友一起,看好了他們手臂上的帶子!等衝進對麵營寨,逮住大隊的騎兵就殺!不要浪費時間,管那些普通的部落民。這些人都是我們的俘虜,不要亂殺。至於對麵的騎兵…人儘管殺,但要留著手,不許亂殺了馬!…”
“兀術,你聽到了嗎?”
“啊?…聽到了,頭兒。”
“好!那就上吧!衝!…”
馬哈阿骨打一聲低喝,眾人的馬速便逐漸加快,保持著人奔跑的速度,就像是滾滾而去的北美野牛。而敖哈拉帶著輕裝的部落弓騎兵,速度明顯快上一截。他們鬆散的在前邊遊曳,遇到驚愕的牧人,就是十幾支箭矢過去,把對方射落馬下。
“嗖嗖嗖!”
“有敵…呃!”
“噠噠噠…踏踏踏!!”
馬蹄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快。僅僅是兩百騎的奔襲,就讓草原的泥土都震動起來。很快,當第一縷晨曦從東邊的天空落下,圍著柵欄的森林部遊牧營地,也暴露在了眾人的眼前。
“嗚!嗚嗚!”
“敵襲,敵襲!”
“有大隊敵人,從西南奔來了!”
“我的弓?我的矛呢?!”
“快上馬!快上馬!”
雙方都暴露在了視野中,營地裡已經是一片混亂的模樣。最外圍警戒的牧民,急急吹響了示警的號角,死亡的聲音在營地中回蕩。
這一刻,所有的部落丁壯都奔向馬圈,急急騎上戰馬。這是草原的鐵律,麵對突襲來的敵人,無論手中有沒有武器,隻有騎上馬才有生機!
至於營地的婦孺們,都趴在了帳篷裡。她們是部落間交戰爭奪的財物,生死由勝利者決定,幾乎沒有什麼選擇。眼下的情形,森林部也沒有武裝她們的時間。
“套馬索!套馬索!”
布勒騎在戰馬上,帶著幾個勇武的斥候,旋轉起遊牧部族的套馬索,然後精準的勾住了柵欄。隨後,幾名騎兵往後方奔馬,隻是十多個呼吸,就把柵欄拉倒,清出了一片進攻的道路。
“路開了!路開了!”
“長生天庇佑!殺了他們!衝鋒!”
“哈哈!主神庇佑!跟我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