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偉早已經奔赴北方的路途中，大巴車上堆滿著各種雜物，女人紅彤彤的臉上透著細汗，娃娃們好奇地盯著窗外。
大偉隨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眼中充滿了惆悵，一位穿著皮夾克的小夥也順勢坐在他的身邊。
小夥有一雙閃亮的眼睛嘴角還掛著年輕所特有的笑容，他嘴角一咧，從胸前口袋裡拿出一包紅中：“哥，抽一根不。”
大偉搖搖頭，這車廂裡的氣味已經夠難聞了，在雲裡霧裡的他著實受不了。
小夥隻好自顧自地叼著香煙十分陶醉地抽起來：“哥，你是要去哪兒？”
大偉說：”去長白山底下的溝裡看我老舅。“
小夥點點頭：”同屬東北，咱們這蕭條的枯枝敗葉，長白山哪兒才叫做風景宜人，聽說還是還被國家保護著，以後哪兒可是要發大財的節奏。“
大偉忙問著：”聽兄弟這意思，是知道些什麼事呀。“
小夥擺擺說：”大事還不敢當，就是從政府上班的親戚裡聽到點皮毛。“
大偉從自己背包裡掏出兩瓶冰紅茶，遞給小夥一瓶：”好兄弟，你個彆介，跟哥說說，來喝點水，你都請哥抽煙了，咱可不得請你喝瓶水呢。“
小夥看著那黃澄澄的飲料，知道這可不是普通人喝的起的，連忙堆上笑臉說道：”哎呀，哥怎麼那麼客氣，那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小夥接過飲料，一股腦的喝了半瓶：“呦，這黃乎乎的玩意喝著味道怪好的。”
大偉說：”是呀，活的久見過的稀奇玩意就多，剛開喝這個的時候我以為就是簡單的紅茶，可奇怪這味甜滋滋又帶著苦澀，反正是個好東西。“
小夥簡單的附和了幾句，抱著手對著大偉說：”聽我親戚說，這長白山那裡的生物資源豐富，美景也多，那一座座雪山也足以晃人眼了，現在全球一體化的節奏，指不定再過幾年這遍地都是外國人了，他說政府要投資在靠近長白山地界的所有村長開展什麼旅遊業，到時候開個小餐館，那不是純純賺錢。“
大偉點點頭，心想著賺錢果然不要賺死錢，如果這是真的，那自己和老舅可要合計合計。
小夥是個直腸子的人，嘴巴就像蹦鋼珠連連不停，大偉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大偉到了鎮上，花了五角給自己老舅打了個電話，沒多一會，老舅就駕著自己的毛驢來了。大偉把屁股一抬坐上後麵的木架上，幾家老舅叼著根葉子煙，兩手拉著繩子指揮著毛驢，它就跟聽得懂人話似地，一步不差地按照老舅的口令執行。
老舅燒了一壺水，倒進玻璃杯中，他又從煙草盒裡抓出兩把碎茶葉，青綠的茶水冒著熱氣。
大偉看著這間略顯破敗的小屋，牆壁上還有些許小洞，說實在的他已經很久沒有跟他來往了，一是因為離梨花溝太遠了，二是長大後為著生計東走西顧這來往就沒了。
老舅從茶水的熱氣中抬起頭來，那雙混濁的雙眼帶著迷離，晃了會神在對著眼前這個高大的小夥子說到：”大偉，這八萬光靠山裡三年的小品參可能還差的遠呢，隻能去深林腹地找五年生的大參，你來的日子也是巧了，再過把月這山就要成了國家自然保護區了，這山就進不去了，五年前你也知道，進山找參腿被摔斷了，就是去找十年前自己留下的”三台子“。“
”可惜命這種東西，是真的存在，那個山坡來來回回幾十次都沒有失策過，偏偏就是救人命的時刻……“
大偉張了張嘴，最後也還是沒有說出口。
男人跟女人不一樣，很多東西他們總喜歡藏在心裡，一但說出口來就顯的矯情。
老舅說完後看著天邊的太陽：”快到中午了，老舅這沒什麼好東西，但是野兔野雞刺蝟麅子還是有幾隻的。“
老舅說完就取下掛在牆壁上的獵槍，大偉也想上去幫忙，老舅卻擺著說：”坐了那麼久的車，你就好好歇著，人多了反而影響發揮。“
大偉也就隻好作罷，去外麵的棚子裡燒上水來。
老舅的槍法不是吹的，還沒到半個小時手裡就提著一隻灰色皮毛的野兔，老舅用野貂擦拭著獵槍。
大偉記得小時候自己想摸摸那把槍的手感端上板凳把手往上伸時，母親看見了急忙把我拉下來，她還責怪起舅舅怎麼把這種危險的東西放在屋裡。
老舅不怒反笑地說：“是是是。”結果在母親的轉身中偷偷讓自己摸了下槍身，冰冷又潤滑，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大偉和舅舅一起把野兔毛剝乾淨，用鐵叉放在火上烤製，清香帶著甜絲絲的味道縈繞在兩人中央。
老舅說：”野兔跟家兔沒法比，那味道更加正宗少了許多血膻味，更多地方是一種草木的清香，肉質緊嫩又不柴，就這樣用最原始的味道烹製就很好吃了，要是吃點帶味道到的放點辣椒麵也可以。“
兔油從烤架上滴入火中，劈裡啪啦，老舅取出腰間的短刀，從兔身上劃下一塊放在嘴裡嚼了嚼：”這味道正好。“
他把一側兔腿遞給大偉，大偉早就餓了，也顧不得禮教節，品嘗起來。
老舅看著大偉吃的歡的樣子又從櫃子裡拿出一瓶白酒：”光吃肉多沒意思，來大外甥跟舅喝一杯。”
兩個人酒足飯飽之後，便討論起進山的日子。
老舅從日曆上看了會說到：”後天是個好日子，明天準備好進山的家夥什，在找個跟自己放山過的兄弟一起進山。“
”還有，這采參有行話和自己的規則，你沒乾過這行，舅現在就給你說道一下，你仔細聽著，不然到時候衝撞了山神，咱們出山都是難事。“
大偉也知道，這各行有各行的規矩，隻能點點頭聽這老舅的話。
夜漸漸深了，大偉躺在炕上聽著外麵樹葉沙沙作響，閉上眼就是珍珍漂亮的臉龐，他細數著珍珍頭上的發絲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