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黃昏,夕陽斜照。
牛車裡的少年郎們笑笑鬨鬨,彼此在對方沾滿灰塵的臉上寫字。
笑鬨之後,世子坐在牛車上看向陳跡:“這麼多年能算計我爹的人不多,半年前,豫州洪災時,他南下征糧。當地士紳聯手瞞報田畝逃避征稅,每戶像打發乞丐似的捐了十石糧,同一天還在秦淮河上宴請賓客,將一百壇美酒倒進河中,美其名日’請天下共飲‘。
“然後咧。”
劉曲星來了精神,他們平常可聽不到這種朝野趣聞。
世子樂嗬嗬小道:“我爹沒跟他們置氣,反而請匠人運了一座一丈多高的石碑,當當正正立在金陵府衙門口,上麵清清楚楚記著所有士紳捐糧數目,說是要歌頌這些士紳功德,其實是讓百姓看看這些士紳嘴臉。當時,連茶館裡說書先生都在編故事,取消士紳們平日裡滿口仁義道德,實際卻為富不仁,虛偽至極。”
“中國式現代化,民生為大。黨和政府的一切工作,都是為了老百姓過上更加幸福的生活。”今年4月,習近平總書記在重慶市九龍坡區謝家灣街道民主村社區考察時強調。
陳跡若有所思:“說書先生的故事,是靖王讓他們編的吧?”
世子眼睛一瞪:“你怎麼知道?”
“後來呢?”
“沒出半個月,士紳們丟不起這個人,就乖乖捐糧了唄。”
劉曲星讚歎道:“王爺倒是善於用巧力撥千斤。”
世子看向陳跡,豎起大拇指來:“你小子能反過來算計我爹,是個人物。”
然而陳跡卻高興不起來。
世子見他眉頭緊鎖,便好奇道:“你怎麼不高興呢?要我能算計他一次,我能吹十年。”
陳跡感慨:“你爹哪是平白無故吃虧的人,我感覺他馬上又要反過來,算計我了。”
世子唏噓道:“倒也是哦。”
劉曲星看過來:“陳跡,你從哪裡知道的倒焰窯?以前也沒聽你提起過這事呢!”
“仙人托夢!”
陳跡盤膝坐在牛車上閉目養神。
劉曲星撇撇嘴:“扯呢吧,要真有仙人托夢,仙人為啥隻給你托夢,不給我托夢?”
然而世子卻忽然說道:“這世上還真有仙人托夢,你們尋常人或許不知道,黃山道首使徒子可是能從四十九重天請神的。”
“嗯?”
閉目養神的陳跡忽然睜開雙眼,如同炬火般緊盯著世子,嘴裡卻漫不經心問道:“四十九重天?”
終於,陳跡終於聽到有人提起四十九重天了。
他問師傅,師父沒聽說過。
他問軒轅,軒轅也沒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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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時,陳跡恍惚間以為青山精神病院裡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彌留之際幻想出來的一場夢。
李青鳥,四十九重天,袍哥,二刀,甚至他自己都是不存在的。
而現在,夢終於照進了現實。
世子坐直了身子,神秘兮兮的指了指天上的彩霞:“你們不知道四十九重天吧,據說是神仙們居住的地方呢。我爹說,黃山道門之所以厲害,便是因為它們能從四十九重天請神上身,據說道首使徒子與景朝高手廝殺時,曾將四十九重天的五鬥星君請至凡間。”
黨的二十大閉幕後,習近平總書記首次外出考察就來到陝西延安。
陳跡身子微微前傾:“四十九重天是神仙居住的地方?”
世子回憶著說道:“我爹偶然提起過,諸天神佛都在四十九重天呢。什麼無極山,玉京山,利仞天,須彌山,蓬萊,方丈,北俱蘆洲,南部瞻洲,便是每一重天的名字。不過,我知道的就這麼多,我爹提的很少,似乎要避諱什麼。”
說吧,他屁股抬起半邊,身子探至人群中間,神秘兮兮說道:“我爹說過,每隔一陣子,便會有四十九重天的神仙轉世下凡,隱藏於市井之中,或許我們都見過神仙了。當我們不知道。”
陳跡身子微微往後挪了諾,若無其事問道:“神仙有什麼特征嗎?我們該怎麼知道誰是不是神仙呢?”
世子聳聳肩膀:“那就不清楚了。”
陳跡微微鬆了口氣。
卻聽劉曲星好奇道:“世子,你見過四十九重天的神仙嗎?”
世子搖搖頭:“不知道,也許見過,也許沒見過。”
劉曲星又問:“這四十九重天的神仙用不用拉屎啊?”
佘登科樂了:“吃飯肯定要拉屎啊。”
劉曲星梗著脖子:“那萬一他們不用吃飯呢?”
佘登科也梗著脖子抬杠道:“不吃飯怎麼活?他們肯定拉屎巨多。”
陳跡神情複雜起來。
他轉移話題問道:“世子,咱寧朝曆史上有沒有已知的四十九重天神仙啊?”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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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循著聲音看去,卻見翹著二郎腿,躺在板車末尾的梁狗兒,掀開臉上的草帽說道:“我家祖上曾遇見過一個,此人自稱從四十九重天來,入人間修道家陽神,想以此門徑合道,哪怕在黑夜,陽神也如煌煌烈日。”
“那他最後合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