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泉苑門外,六名兵馬司士卒舉著火把,陳跡將食盒遞給他們:“各位將軍,這寒風凜冽的出來當差都不容易,我交代後廚給各位備了些飯菜,趕緊趁熱吃了吧。”
兵馬司士卒受寵若驚:“三公子客氣了,我們哪還勞煩您惦記著吃食。”
陳跡雖是陳家庶子,可對這些士卒來說已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了,是他們尋常踮起腳也夠不著的。
陳跡笑了笑,隨口問道:“對了,你們這麼多人來守備陳府,捉人的事怎麼辦?”
門前領頭的士卒嗐了一聲:“我們洛城兵馬司幾斤幾兩心裡清楚,正經抓人的事情還得密諜司來做。”
陳跡漫不經心問道:“事發之地可有線索?”
士卒笑著答道:“您算問對人了,我們幾個是第一批趕到那的,興洛街上滿地的血啊,千歲軍將士被殺得隻剩下一個,王將軍胸口都被捅成篩子了。”
陳跡倒吸一口冷氣:“殺了這麼多人,幾個凶手啊?”
士卒順嘴道:“聽密諜司的活閻王說,凶手總共有兩人,一個是燈的女刺客,還有一個驅使精怪的同夥。”
陳跡笑著問道:“既然是密諜司出馬,想必一定能抓到他們。那密諜司有沒有說怎麼抓、何時能抓到?畢竟這種凶人逍遙法外,還讓人挺害怕的。”
“三公子不必害怕,哥幾個守著您呢,”一名士卒憨厚笑道:“密諜司這會兒正去全城醫館搜尋呢,據說那女刺客受了重傷,不及時救治怕是活不成。”
陳跡嗯了一聲,笑著進了銘泉苑:“幾位大哥辛苦,我先回去歇息了。”
幾名將士趕忙點頭哈腰:“謝謝三公子,您趕緊回去歇著吧。”
陳跡落好院子的門閂,回到屋中。
蘇舟正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小滿見他回來,趕忙湊上前來驚魂未定道:“公子去了好久啊,我跟這凶婆娘待在一個屋裡,都快嚇死了。”
陳跡笑了笑,沒把這話放在心上。
今晚之事,最大的蹊蹺之處在於,蘇舟為何能在逃亡路上精準找到自己的房間。
找到陳府不難,但想在陳府裡精準找到他的所在,一個初到洛城且孤身一人的女刺客怎麼做得到?
這蘇舟與小滿都將他當做普通人,以為他很好糊弄呢。
陳跡也不拆穿,靜靜看著她們到底想做什麼。
他從懷裡掏出一隻巴掌大的白瓷瓶,還有一隻針線盒,一並交給小滿:“白瓷瓶裡是府中最烈的燒刀子,用它給床上那位清洗傷口,傷口便不會化膿。”
小滿看向針線盒:“這是?”
陳跡看了一眼蘇舟身上的刀劍傷:“針在炭盆上炙烤,燒過後,像縫衣服似的縫她的傷口,至於她能不能熬過去,就看她自己的運氣了。”
小滿瞪大了眼睛:“用烈酒澆傷口倒是聽說過,可這用針線縫人皮是公子在醫館學到的嗎,為何以往從未聽說過?”
陳跡嗯了一聲:“在醫館學到的有用。”
縫合的傷口能避免二次感染,而且十天左右便能生出肉芽愈合。若是不縫合,恐怕一兩個月都不見得痊愈。
陳跡退出屋子,任由小滿施救。
他坐在院中石桌旁,靜靜地看著手心。
下一刻,他合攏手掌,再張開時已有一柄黑色‘劍種’懸浮在掌心之中。
黑色的劍種宛如一片竹葉,無劍柄,無劍鍔,薄如蟬翼。
陳跡用指肚撫摸過去,表麵粗糙,仿佛由黑鐵鑄造,連邊緣都不光滑平整,怎麼看都不是很有格調。
他心中思忖著:“為何軒轅的劍種流光溢彩,穿梭時仿佛一顆流星。而我這劍種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不起眼的鐵片……是奪的劍不夠多,亦或是養得不夠久?”
陳跡嘗試著以心念駕馭劍種,可那黑鐵片在他麵前搖搖晃晃的,總是有些不聽使喚,速度也快不起來。
刹那間,他索性禦使劍種朝院中的臘梅樹莽去。
他原意是擊穿一片樹葉,可劍種到臘梅樹前時卻偏離數寸。
呲的一聲,一支兩指粗的臘梅枝乾應聲而斷,待劍種回到陳跡掌心之中,完好無損。
陳跡走上前去,抬頭看那臘梅枝乾光滑平整,仿佛方才隻是切了一塊豆腐,而不是切斷一根木頭。
他低頭打量劍種,這劍種門徑的修行,終於入了門,再也不是門外漢。
隻是,卻不知他還要奪取多少劍意、殺多少人,才能成就自己。
吱呀一聲,堂屋的門被推開。
陳跡翻手將劍種收回袖中,若無其事問道:“怎麼了?”
小滿狐疑的打量他片刻,而後說道:“傷口都縫好了,您進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