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看向掌櫃,拱手說道:“掌櫃,我等並非來刺殺陳跡的,而是他的朋友。煩請夥計上去通報一聲,就說故人來訪。”
小五看向掌櫃,掌櫃使了個眼色:“去吧。”
小五噔噔噔往樓上跑去,片刻後,陳跡跟在他身後一同下來,見是太子,當即抱拳道:“殿……”
太子輕微搖頭,陳跡當即改口:“朱公子,有失遠迎,不知您深夜造訪有何要事?”
太子笑了笑:“出門借一步說話?”
陳跡想了想,拎起衣擺往外走去。
待眾人出了門,小五趴在櫃台上百無聊賴道:“掌櫃,這些人是陳家公子的朋友?”
掌櫃冷笑一聲:“不是。先前我說陳家公子遇刺,這些人並未第一時間問他安危,反而隻關心景朝諜子為何要刺殺他,這能是真朋友?換我遇刺,你第一反應是什麼?”
小五思索片刻:“是不是該換我當掌櫃了?”
掌櫃怒罵道:“滾一邊去!老子死了也輪不到你!”
……
……
門外的龜茲街夜色下,上百騎禦林軍牽馬佇立。
陳跡拱手問道:“殿下怎麼來了?”
太子笑著解釋道:“今晚你來送消息,卻連都司府都沒能進去,我聽聞此事立刻趕來,生怕你心生嫌隙。方才又聽聞你遭人刺殺,辛苦你了。”
陳跡低聲道:“為殿下分憂乃是份內之事,不敢言苦。”
太子看了看左右,李玄當即心領神會,上前一步抱拳道:“陳跡賢弟,先前多有得罪,是我李玄門縫裡看人。還望你不計前嫌,能繼續與我等一同輔佐太子殿下。”
陳跡趕忙道:“李大人言重了,我並非心胸狹隘之人,未將先前的事情放在心上。”
說罷,他看向齊斟酌。
該你了。
齊斟酌挑挑眉毛。
他沉默許久,最終硬著頭皮抱拳說道:“我齊斟酌也佩服有本事的人,先前多有得罪,往後不會了。”
太子笑著圓場:“好了,大家以後一起共事,當同心協力才是……陳跡賢弟,不知道你手中是否還有景朝賊子的線索?”
陳跡想起小五提到過的琉璃鋪子的夥計、皮草鋪子的掌櫃,嘴上卻回應道:“回稟殿下,暫時沒有。”
太子略微有些失望,又很快展顏笑道:“無妨,想必賢弟留在這龍門客棧,還會有所斬獲……”
然而話音未落,卻見固原城中燒起衝天的火光。遠方有巨大的煙塵衝天而起,風裡飄來灰燼的味道。
固原城中嘈雜起來,家家戶戶百姓翻上房頂眺望。
李玄奮力一蹬,如鷹隼般拔地而起,幾步跨上龍門客棧的八角樓屋頂。
他立於灰瓦之上,扶著八角樓的重簷攢尖極目遠眺,卻見固原城中有三處火光熊熊燃燒,不像是“不小心”走水的樣子。
若是不小心走水,絕不會同時燒起三處!
待李玄看清火光來處,頓時麵色一變,回頭對太子喊道:“殿下,不好,是都司府和邊軍糧倉、軍械庫的方向!”
他們防住了水中投毒,卻沒防住火燒糧倉。不僅是固原城中存糧儘毀,連帶著邊軍本就捉襟見肘的藤甲也毀於一旦。
不對,還有羽林軍的甲胄,也在都司府的大火之中。
固原完了。
陳跡當即看向太子:“殿下,邊軍之內必有細作,不然絕無可能得手。”
太子下令道:“羽林軍聽令,回都司府救火!”
陳跡高喊一聲:“棗棗!”
下一刻,客棧後院傳來戰馬嘶鳴聲,棗棗竟從客棧穿堂而過,撞開客棧的棉布簾來到龜茲街上,鼻翼噴吐著粗重的白氣。
陳跡抓緊馬鞍翻身而上,三樓一扇窗戶打開,張錚喊道:“陳跡,接著!”
說罷,他將鯨刀從窗戶中扔出,陳跡穩穩接在手中,當先風馳電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