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要不自己乾脆辭職,重新再找個房子繼續掛著吧.”
保羅心想。
他將緊繃的西裝外套脫下,上麵有一大片酒漬,這是今天在一處酒廠跑業務時,酒廠老板不耐煩、隨手拎起一罐酒澆過來的。一同來的上司也是個十足賤種,一邊跟老板笑容相對,一邊也拿起罐酒澆在了自己頭上。
幸好最後業務談成了,上司也承諾這一趟的分成會給自己提幾個點。
隨手將外套塞進不知道已經轉過幾道手的洗衣機,在嘎吱晃動的聲音中,他往這間廉租房的床上一趟,發出舒服的長長呻吟。
男人忍不住懷念一個月前的日子。
那時自己很自由,每天想睡在哪就睡在哪,完全沒有現在每天高懸於頭頂、緊逼的產品指標,可惜那個人的出現破壞了這一切。
先是在自己附近殺了個人——其實殺人還好說,深苔區誰還沒見過幾個死人?隻是那家夥居然說著什麼“見者有份”,塞給了自己一份錢。
靠……在帕洛瑟給陌生人塞錢,不是神經病就是有所圖謀。
自己當時都做好未來幾天內暴斃的打算了,結果這都一個多月過去了,居然什麼事都沒發生?
唉,神經病.
不過靠著這筆錢,自己確實租了個廉租單間,買了套勉強看得過去的行頭,成功在一家廣告公司謀了個外勤職位。但這麼累,感覺真未必趕得上當初流浪的日子。
隻是男人也明白,倘若真讓自己重新去流浪,自己恐怕也不會願意了。
至少現在,自己每天還能洗個澡,吃幾頓熱的,晚上睡覺不用把屁股貼著牆、或者死死勒緊褲子。
保羅又是歎了口氣。
他敲了敲太陽穴,植入義眼的視界上,名為“瓦爾哈拉”的應用打開——剛剛下班,先看個直播回點血。
“北城第一槍”和“戶外(戰壕現場)·達達爾”還未開播,“莉迪亞ldiast”倒是開播了,但正在唱歌沒打遊戲,沒啥意思。
這個時候,一個帕洛瑟同城分區、帶著“最近熱度飆升”標簽的直播間,映入眼簾。
【審判】?
保羅微微一怔,有些好奇地點進去。
“——克蘭德·格蘭,四年前,為了完成名下一座化工廠的擴建,並且壓縮拆遷成本,你示意下屬私下雇傭‘莽血’的成員對拆遷區的住戶暴力驅逐。”
“在連續死亡十二位住戶後,他們被迫同意你適時遞出的拆遷賠償合同,你以遠低於市麵上的價錢拿下了這塊地區。”
一點進去,直播間的背景是個漆黑空間,隻有一道光圈投射下,一張正中央擺放的椅子亮起。而這張椅子上,正束縛著一個拚命掙紮的男人。
通過彈幕的提醒,保羅終於意識到這人是誰——克蘭德·格蘭,帕洛瑟的知名企業家。
同時也是自己現在這家公司,老板的老板的老板!
但真正他感到驚愕的,是椅子旁的那道身影。
並非正高聲宣讀著什麼的那人,而是他旁邊的另一位。
哪怕對方帶著麵具。
但這道時不時在夢裡出現、令他無比熟悉的身影這這這這這不是那個誰嗎?!
“——等等!那不是我乾得!”
克蘭德睜大眼睛,拚命大聲道:“而且我知道真相後也重新補償過了!伱們不能汙蔑!”
“是的,你是補償過了。”
哈羅德語氣毫無波動:
“在一名調查記者揭露這一切後,你恍然大悟,親自出麵安撫了幾名住戶,給予足夠的賠償,這件事更一度升上帕洛瑟日報,作為讚揚良心企業家的正麵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