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獄卒所說的,這碗小米飯餿是餿了點,但也還是能吃,也還能填飽一點肚子,不至於饑腸轆轆。
吃完飯後的文聘,繼續閉目養神起來,食物少了,就需要減少不必要的活動,不然就容易發餓,而饑餓感不是什麼好的感覺。——
襄陽,州牧府。
“蔡瑁無能,張允無能,我怎會派出這樣兩個貨色擔任大將征討西城、上庸。”劉表大發雷霆,他因憤怒扯動麵色,而扯動麵色又讓他抖動起了胡須,有種須發俱張的雄渾之氣散發著。
此時發怒的劉表,雖是年紀大了,氣血須發衰朽了些,但身為一州之牧,握有一州的生殺大權,權勢養人下,自是熏陶出了一股迫人的氣勢。
前來通報消息的彆駕劉先懊悔了一聲,他懊悔不該親自過來通報蔡瑁遞來的消息,以至於劉表震怒,搞不好還要牽怒到他身上,可這個時候他想逃卻是逃不掉了。
隻是蔡瑁張允二人實在是該罵,劉先麵色無奈,蔡瑁張允統帥萬餘荊州之兵,去奪取西城、上庸之地,這件事本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畢竟據有上庸的豪族申氏,不過區區一個小豪族,所統之兵三四千人,頂天了五六千人,兵力遠遠遜於蔡瑁張允手下的兵力。
但是就是這麼個占據優勢的情況下,蔡瑁張允竟是沒能拿下申氏,反倒中了申氏的埋伏,一通損兵折將,遞回文書到襄陽請求援軍。
這是得多厚的臉皮啊!
劉先等上首的劉表稍稍氣息穩定了些,他硬著頭皮拱手道:“使君,非是蔡中郎將無能,實在是申氏太過狡猾了……且這次中伏,非是蔡中郎將的過錯,蔡中郎將在文書上言明了,乃是他帳下都尉文聘貪功冒進,中了申氏的埋伏,他引兵想救援文聘,但是局勢不利,隻得引兵而還,故而這次交兵不利,實是文聘之過,而非蔡中郎將的錯,蔡中郎將儘力了。”
“文聘何在?”劉表眉色一挑,準備將怒火潑灑到文聘身上。
劉先應聲而答:“都尉文聘的消息暫時還不知道,或是為申氏所殺,或是為申氏所俘,還需待蔡中郎將確認後才得知。”
劉表恨恨的道了一句:“他最好是戰死了。”
劉先不再作答,隻是輕微搖了搖頭,雖是蔡瑁在文書上將這次中伏的過錯推到了文聘身上,但是劉先卻是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依著他對蔡瑁品性的了解,他不太相信蔡瑁在文書上所說的話,他根據自己的認知大概推斷了下。
應該是蔡瑁中了申氏的誘敵之計,貪功冒進下中伏,一通損兵折將,為了推諉過錯,將中伏的緣由加到了文聘這個不知死活的人身上,或許這才是上庸之戰的真相。
而劉先雖是這麼想的,但是卻沒有向劉表說出口,上庸的戰事有若一團迷霧,不親自去撥開迷霧,是難以看清其中的真相的,他隻是猜測而已。其次蔡瑁的姐姐深受劉表的喜愛,張允又是劉表的外甥,蔡張二人和劉表的關係極為密切。
彆看現在劉表對著蔡瑁、張允大罵一通,但過了一兩日後,劉表對蔡瑁張允的態度又是融洽親密起來,一般的話輕易不能撼動蔡張二人在劉表心中的地位。
自認對劉表有些了解的劉先思慮了一下,放棄了為文聘申不平之冤的想法,這個時候隻能苦一苦文聘了,另外反正文聘生死不知,而死人是不在乎名聲的。
怒意未消的劉表覺得文聘身死還不足泄他心頭之恨,他囑咐了劉先一句:“文聘喪師辱國,罪在不赦,你去將他的家人拘禁起來,聽候發落。”
劉先麵露難色,他想著用文聘好歹可能是戰死沙場來勸告一下劉表,讓劉表放棄責問文聘的家人,但是掃過劉表臉上,見到劉表怒氣形於顏色,於是他打算後麵趁著劉表心情稍好一些再勸告,畢竟現在劉表正在氣頭上,勸告可能無效。
“諾。”劉先拱手稱諾。
稍稍泄了一點心頭怒氣的劉表冷靜了下來,他向著劉先問道:“現下的情況,依彆駕你的看法應當如何應對。”
“蔡中郎將不過小挫爾,且蔡中郎將吃一塹長一智,當是不會再冒險進兵,而是穩妥的用兵……所以當如蔡中郎將之言,加派援軍到房陵,重整旗鼓,再度發兵上庸討伐申氏。”劉先替著蔡瑁說話,但心裡卻是無奈,他自認這番話並不是他想說的,而是劉表想聽的。
作為彆駕的劉先和劉表相處日久,知道劉表提問的意圖,是為了讓其他人給出一個台階,好讓劉表派遣援軍到房陵,援助蔡瑁張允二人。
劉表不住的點頭,劉先的一番話甚是貼合他的心意,他甚至於露出了一個微笑:“就如彆駕之言,加派四千人馬到房陵,此外派人告訴蔡瑁張允,若是再拿不下西城和上庸之地,就待在房陵不用回來了。”
劉先點頭稱是,但心裡卻是吐槽道:‘你舍得嗎,蔡夫人那裡會同意嗎……’
這時蒯越拿著份文書,麵帶急色的來到了門口,引去了劉表和劉先的目光。
“異度?”劉表喊了一聲,他見蒯越的麵色有些急,頓感有些不太妙。
蒯越一邊將手中的文書交給侍從,讓侍從遞給劉表閱覽,一邊簡短的敘述了文書的內容:“使君,間細回報,劉益州南渡沔水,沿山道前行,如今已經兵臨定軍山,張魯敗亡有期,隻怕月內漢中將為劉益州所有。”
“啊。”劉表麵露驚色,他本以為張魯在漢中日久,加上漢中四塞之國,張魯好歹撐個一年半載,但這還不到兩三個月,張魯就要敗亡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