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遂卻是有口福了。”韓遂落落大方的笑道。
入夜,白虎宴隆重開場,馬騰熱情似火的招待著遠道而來的韓遂,唯恐有一點不周到的地方,如今兩方攜手應對大敵,正是要和睦的時候。
當宴會散去,馬騰邀請韓遂同眠,以前的時候他們曾經約為兄弟,後來因為一些事情生隙,如今似乎又回到了當初結為異姓兄弟、甚為親近的時候。
第二日。
於中午時分馬騰又是設宴款待韓遂,而後他親自送彆韓遂出城,更是遠送一二裡後方才同韓遂離彆,展露出一副兄弟歡好的樣子。
駐步目送韓遂遠去後,馬騰揮了揮手:“回城。”
回城的路上,馬超貼近馬騰身側,他直歎道:“父親,韓遂輕身至此,正是誅殺韓遂的好時機,韓遂一死,涼州便為父親所有,緣何父親縱其歸去,將成後患也。”
這番話,馬超昨夜於宴席之時,趁隙也向馬騰進言過,隻是馬騰沒有聽從,如今韓遂已去,讓馬超感到錯失良機,心中歎息。
馬騰皺著眉頭,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他駁斥道:“韓遂親身至此,誠意十足,我若是於酒宴之中殺之,天下英豪將如何看待為父……況且當下的大敵是劉季玉,正是需要和韓遂攜手並力的時候,如何大敵未卻,先除去自己的一條臂膀。”
“父親,韓遂此人,心性險要,實是難測,今會同其為盟,實不如除之,可消弭潛患也……至於劉季玉,主騎者有孩兒,主步者有龐德,再招誘羌胡數萬,足以敵之,何賴於遂,何求於遂。”馬超言語懇切,發自內心。
“遂,為父之兄弟也,如何能殺害兄弟,汝言甚是荒唐,切莫再言。”馬騰一句責罵後,他禦騎向前幾步,不再同馬超交談。
見著馬騰向前,馬超不免神色低落,他隻覺錯失良機,恐是以後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眼下由著馬騰放走了韓遂,確乎是遺患日後也。
建安元年的十一月很快就過去了,時間踏入了建安元年的最後一個月,十二月。
在十二月十日,馬騰收到了一封邀請函,來自他的兄弟韓遂,韓遂於書信上言,邀請他前往金城飲宴,作為之前他邀請韓遂飲宴的禮尚往來。
馬騰沒有多想什麼,他立即準備動身的事宜,留下馬超和龐德留守狄道城,他打算帶著馬鐵和馬休前往赴宴,至於護衛人數,和之前韓遂來到狄道的護衛人數大差不差,皆是數十人也。
狄道城門口。
“父親,不如由孩兒代為赴宴,或者孩兒護衛父親前去赴宴為宜。”馬超臉上浮著憂色,他對馬騰親自前往金城赴宴一事甚是擔心,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尋常,此去或是有什麼災禍。
“荒唐。”馬騰照舊對這位庶長子不假辭色,他言道:“前者韓遂親自來此赴宴,為父若是遣你去赴宴,豈不是露怯,再者此去有鐵兒和休兒護衛,自是萬無一失,勿需多慮。”
“是。”馬超無奈的應了一聲,而後他目送馬騰遠去,直到馬騰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後,他才收回了目光。
收回目光的馬超臉上是重重的憂色,對於韓遂這隻涼州的狡狐,他卻是猜不透韓遂的心思,隻求是他的疑心太甚,想的太多了。
數日後的一個薄暮,由於冬日的太陽一貫落山的早,是故天色已然是晦暗不明,難以洞見遠處。
今日還是馬達和馬三於狄道城頭值守,白日在風平浪靜的情況下過去,到了白日與黑夜交接的時候,城頭下卻是鬨出了一些動靜。
“馬達,速速打開城門,將軍回來了。”城頭下傳來一聲叫喚。
馬達耳朵機敏,他聽出了這句聲音的主人,乃是跟隨馬騰前往金城赴宴的親衛吳侃,借著城頭的火把,他也確定了城下喊話之人卻是吳侃,而吳侃的身後,影影倬倬的卻是看不太清了。
“來了,來了。”在確認是吳侃後,馬達招呼人打開城門,同時他也下了城樓,準備親自迎接回來的馬騰。
在城門打開後,馬達上前和吳侃交接了一句:“如何直到夜間抵達城下。”
“路上風雪阻路,不太好走,所以拖得晚了些。”吳侃回了一句。
“哦。”
就在馬達點頭之時,他身前的吳侃,卻是趁著馬達無備之時,抽刀揮下,劈向了馬達。
“你,吳侃,你這是何意。”馬達猝不及防下,一條手臂被卸下,他連忙退後幾步,驚恐萬分的問道。
吳侃露齒笑道:“韓將軍授我都尉之職,我已歸順效命韓將軍也。”
“將軍呢?”馬達追問起了馬騰的情況,雖是失去了一條臂膀,他卻是還在關心既是君主,又是家主的馬騰。
吳侃陰森一笑,於城門洞晦暗的燈火下,有若鬼魅一般:“馬騰已經授首,為韓將軍所誅。”
聽得此言,馬達頓時大驚,他連忙向著城門內退去,同時喊話招呼士卒守禦:“敵襲,敵襲。”
隻是馬達未得奔逃幾步,他的身體就被一支從後捅來的長矛所貫穿,當他回頭望去,看到的是韓遂麾下健將閻行的麵孔,隨即他雙目失色,頭無力的垂了下去。
隨著馬達一死,值守城門的士卒失去了主心骨,頓時大亂了起來,加之夜間燈火晦暗不明,來敵究竟有多少也難以知悉,更是加劇了這種混亂。
於是乎,閻行輕而易舉的就領著麾下士卒殺入了狄道城中,趁著馬家部曲無備的時候,在城內燒殺一通,更是四處衝殺,大肆破壞。
頓時狄道城內,亂做了一團,馬家部曲不成隊列,四散分離,由著閻行領著麾下士卒攻殺,卻是難以做出應對的舉措。
而留守狄道的馬超和龐德,對於此等的亂局卻是無有回天之力,他們隻能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馬超夾帶著從弟馬岱和小妹馬淑,和龐德一起逃離了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