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淵聞言,他露出促狹的笑意:“對對,先讓劉季玉的人馬上,不然張公義這一趟助陣朝廷征討淮南,不就白跑了一趟嗎?”
曹操一聲令下,引軍列陣於左翼的張任瞧見了中軍的旗令,也聽到了中軍令他進軍的旗鼓。
張任麵色平靜如水,從親衛手中接過兜鍪往頭上一戴,握緊手中的長槍,拍馬率先向前踱了幾步,他此行帶來的八百騎卒,不待張任吩咐,就默契的跟著張任上前。
中軍土坡上的曹操瞧見了張任所部有所行動,他麵上露出笑意,準備觀略接下來張任突陣的結果。說實在的,他心中對此並不抱太大的期望,隻不過是當下賊軍士氣看起來正盛,就讓張任這個外人打打頭陣,消磨一二敵軍的士氣,也免去自家兄弟曹仁冒險去突陣。
即是張任來了,那就多少為他做點事情。
接下來,但見張任領著所部騎卒出陣,向著淮南軍而去,其所部人馬,有著一往無前的氣勢,不斷的拉進著和淮南軍士的距離。
二百步……
一百五十步……
隨著張任所部同己方的距離不斷拉進,淮南軍率先發起了攻擊,使用強弓硬弩對著張任所部發起了遠程攻擊。
隻是淮南軍發射箭矢過早了些,在張任所部抵近攻擊範圍之內前就發射出了弓矢,導致對張任所部沒有造成一點傷害。
淮南軍的大將張勳瞧見了這一狀況,他厲聲怒罵了一句:“真是一群不成器的東西,敵騎未近,如何發射弓矢。”
不過張勳心中也知曉是何緣故,如今的部眾是他不久前才募集起來的,有不少人並無戰陣的經驗,猝然碰到大部騎軍衝鋒而來,心中膽怯驚慌之下,提前發射箭矢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此外心慌之下,列陣的弓箭手射出箭矢就有些混亂,射出箭矢並沒有齊步,達不到箭雨的標準,或是諸多箭矢向著同一點射去,或是間斷的時候零散射出幾支箭矢。
“命令弓箭手後退,讓長矛手上前。”張勳喝令了一句,他知道弓箭手對敵騎造不成太大的打擊了,而弓箭手留於陣前,被敵騎近前,隻怕前陣會瞬時大崩,眼下隻得讓長矛手上前,阻擋敵騎衝鋒的腳步了。
在張勳指揮間,張任抵近了淮南軍前陣百步的距離,他通過淮南軍弓箭手提前發射箭矢一事,察覺到了淮南軍士不通武事,加之望見敵軍正在變陣,弓箭手後撤,長矛手上前,於是乎他不管不顧的督促麾下騎卒衝鋒。
一百步……
五十步……
三十步……
張勳望著敵騎離前陣愈來愈近,他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中,在見到前陣終是在敵騎臨近三十步的時候,由弓箭手切換為了長矛手,他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有膽就來衝陣!’張勳看著不曾減速的敵騎,心中嘲諷了一句,好歹是一名宿將,他自是知道騎兵往往不會做出衝陣的冒進行為,所以他一顆心放的很寬。
隻是令張勳失望的是,對麵的敵騎在迫近他的前陣長矛手時,麵對長矛手傾斜上揚起的矛尖,猶然還在不斷衝鋒之中。
一馬當先,置身麾下騎卒之前的張任,他身形微微俯下,見著對麵長矛手傾斜上揚的矛尖,神色中無有一絲畏懼,整張臉平靜的如同一座古井。
當張任距離賊軍前陣十步之時,他得到他期望的結果,對麵的長矛手麵對他們這一行騎卒無畏的衝鋒,露出了畏懼的神色,有人後退,有人左右失據,長矛陣變的鬆散了起來。
而就在此刻,張任尋覓到了一個空擋,他揮出長槍,撥開幾根長矛,駕著麾下白馬越隙,一個飛躍,淩駕到了長矛手的上空,憑空踏了下去。
飛馬淩陣。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突進了敵軍的軍陣的張任,張任揮舞起了手中的大槍,作為槍將中的佼佼者,他手下無一合之敵,每一次槍出如龍,都收割掉了一名淮南軍士的性命。
加之張任麾下騎卒皆為驍銳之士,對上失卻戰心的淮南步卒,自是猶如虎入羊群一般,猛虎肆意,群羊奔逃。
不數刻,淮南軍的前陣大崩。
張任酣戰不已,一波就捅穿了淮南軍的前陣,當此之時,他沒有引軍退去,而是一雙銳目盯上了淮南中軍大纛下的張勳、橋蕤等人。
“諸君,隨我斬將奪旗。”
麵上露出淡笑之色,張任長槍一指,指向了淮南軍的中軍處,他麾下精騎自是明白其意,拍馬追隨於左右,向著淮南軍的中軍衝殺而去。
張任自去歲關中之戰後,養精蓄銳甚久,此時正是猛虎出閘,雄鷹展翅的狀態,他手中長槍早已饑渴多時,此刻正欲飽飲敵血,於是他做出了不進反退,向著淮南中軍衝鋒的決定。
立於土坡上觀望戰局的張勳、橋蕤二人,瞧見敵騎不過數息的時間,就擊破了他的前陣,此刻兀自還在呆愣之中。二人不敢置信,天下竟有如此驍勇之人,且是悍不畏死,領著騎卒對著步卒陣型衝鋒,而且還當真擊穿了步卒的陣列。
但見敵騎中那名踏陣的驍將,在突破他們的前陣之後,不進反退,向著他二人衝殺而來,張勳、橋蕤不由暗自咽了一口唾沫,心中略是有些心驚。
“與我速速攔住敵騎。”張勳發號施令,督促中陣的士卒上前擋住敵騎部眾,隻是前陣一破,軍中正是慌亂之時,不少士卒生出了退意,且縱有士卒忠心上前阻擋,也是螳臂當車,擋不住張任前進的腳步。
張勳、橋蕤二人互看了一眼,明白了各自心中的想法,下一秒,二人同步操作座下馬匹,調轉馬身,做出了風緊扯呼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