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的來將嗎?”呂布嘶然一聲,他有些困惑,黃忠之名,以往他是聞所未聞,可未曾想,荊州竟是有此等的戰將,可見天下英雄,不可小覷也。
而後呂布神色放鬆了起來,即是黃忠助陣朝廷征討平定淮南後,就將返回荊州。那以後黃忠成為他敵手的機會就渺然無幾了,他也就不用擔憂黃忠受曹操所任,同他對敵的情況了。
想到這裡,呂布麵色又有些蕭然了起來,他縱橫天下,涼州兵、黑山軍、青州軍等,所對敵的將校士卒不知凡幾,然無一人是他的敵手。
今者碰到黃忠,讓他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他有心在滿狀態的情況下,和黃忠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廝殺,比較出二人的武力值高低。
可惜,黃忠即是要返回荊州,日後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作為秉著武將思維的呂布,念及於此,神色愈發落寞了起來。
無敵,是一種寂寞。呂布,渴望一個敵手。
埋下失去敵手的遺憾,呂布搬出了一方諸侯的該有的權謀來:“先生,今者淮南為曹軍所破,袁術勢力頓衰,無複往日之喧囂的聲勢……如今徐州之地,不免勢單力孤,來日若是曹軍攻來,我等恐是難以對敵,不知先生可有見教。”
陳宮麵對呂布的擔憂,他又何嘗不憂,曹操在蕩定淮南後,後麵肯定東征徐州,拔掉中原大地上呂布這顆釘子,以求全部掌控中原。
而淮南兵敗,壽春淪陷,呂布就失去了一個強力的盟友,到時候單獨對上曹軍,所謂孤掌難鳴是也,若不思量,來日必將悔之莫及。
因是對於此事,陳宮早有思量,此刻他緩緩道來:“將軍,壽春雖是為曹軍所沒,然袁術尚且據有淮南大片之土,有兵眾數萬,可以引為援手,當儘早同袁術結為姻親,鞏固兩家的情誼,來日攜手相抗曹操,此一也。”
呂布聞言頻頻點頭,他追問道:“先生之言是也,願聞先生下文。”
“其二,泰山、琅琊諸將,臧霸、孫觀、吳敦、尹禮等人,隻需善加撫慰彼等,厚加賞賜,必可得臧霸、孫觀等人效命,使彼等成為將軍外藩。”
一言至此,陳宮總結道:“北連臧霸、孫觀,南交淮南袁術,三家合力,共禦曹操,可使日後曹操統軍至此,無複所得也。”
“先生之言大善。”呂布上前握住陳宮的手,神情感切的說道。
……
廬江。
渡淮而去,遁逃至廬江的袁術,近來神色甚憂,眉目間失去了前麵稱號建製時的光彩奪目,而是轉為灰敗的色彩。
“何至於此。”袁術眼下心煩意亂,神色憂愁,他不住的往口中灌著酒水,意圖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智。
前不久他聽聞了一樁壞消息,他布置在蘄陽阻擋曹軍的張勳和橋蕤二將的隊伍,為曹軍所破,張勳逃到了壽春,橋蕤則是乾脆的被陣斬,這不免讓袁術垂頭喪氣。
而袁術在知曉了該戰的詳情後,他是大為惱怒,因為攻破張勳和橋蕤隊伍的將領,乃是關中大司馬劉季玉的騎將張任。
‘朕於淮南建製稱號,乾你劉季玉何事?’
袁術不明白,他同劉璋又沒有什麼仇怨,建製稱號下和他不對付的應該是當今天子和總覽朝政的曹操,於劉璋無所損傷,劉璋何必跟他不對付。
“報,壽春來報。”就在袁術愁緒連綿之際,一名傳令官踏入屋內,聲稱帶來了淮南的消息。
袁術聞言驟然酒醒,他對壽春城的情況,還是前麵張勳、樂就等將遞來喜報,言是秋雨連綿,曹軍無法攻城,壽春城穩如泰山,不日曹軍便將糧儘退兵。
是以袁術往著好處念想道:“快說,是不是曹軍糧儘退兵,朕可返回壽春了。”不待傳令官回話,袁術站起身來回踱步了一二,臉上更是泛起喜色。
傳令聞言,神色不免一滯,他想道出壽春的消息,可又怕說出後驚醒了還處在喜悅中的袁術,到時候會受到重罰,是以他的神色猶疑了起來,懦懦不敢開口。
高興了一小陣的袁術,他回過神來,發現傳令官還未道出帶來的消息,於是他喝問了一句:“爾在發什麼愣,還不快快將壽春的消息說與朕聽。”
經過袁術的督促,傳令官咬咬牙,道出了帶來的消息:“陛下,曹軍攻下了壽春,張勳、樂就、李豐、梁綱等將軍,皆為曹軍所殺……此外前來救援壽春的呂布,為曹軍所擊走,已經返回了徐州。”
袁術聞言一愣,臉上的喜色尚在的他,忽的臉色大變,他怒斥道:“爾放的什麼狗屁,秋雨連綿,曹軍如何能攻下壽春。”
袁術不敢置信,他招來武士:“去,將這假傳消息,壯他人聲勢的逆賊拿下,與朕拖到院外重重的打上三十大……不,五十大板,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假傳消息。”
“陛下,小人所言句句切實,陛下可尋人驗證……陛下……”傳令官在一聲聲哀求中,被武士拖到了院外,重重的打起了板子,發出了痛苦至極的哀嚎聲。
從院外傳來的哀嚎聲,一聲聲落入了袁術的耳中,他神色落寞,形容枯槁,喃喃自語道:“朕的皇城……朕回不去了……”他念起了於壽春築起的皇城,如今已然歸屬於曹操了,不複他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