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船上,裴烏三人麵色很難看。溫清夜與夏後瓷則垂頭悶聲。
裴烏三人平撫平熟族,獲得衛溫珠,將潘尚德帶來朝見妖帝,這種種事跡,都堪稱完美。
然而誰又能想到,幾個悟道境居然真的勸動丹石族投誠?——他丹石族著什麼急?又何必以苴壤道為聯係妖國的渠道?
還有,苗義握在手中,即便不殺,也總會有用。偏偏水拂曲那個蠢貨——失敗就等於愚蠢——不知道留一人看守苗義三人。
苴壤道一時間成為裴烏眾人眼中釘,更是步孤拓的肉中刺。——中了冰池的調虎離山之計,縱然父親不說,步孤拓仍感到麵上無光。
苴壤道四郡的氛圍也不是很好。
白子墨曾派人聯係過苗義,苗義是知曉冰池等人的存在。
苗義一腔雄心壯誌,偏折戟於裴烏和平熟族的聯手。困在東寧島上十二年,近十三年,什麼功勞沒立下。
甚至要靠苴壤道眾人相救。越想越氣。
四郡府長現在竟已修為最低的一隊人為首。苗義不能忍。
可惜沈求鵝與晏殊詞已經不再親近苗義。
顧玉成與宣聲遠離人群,坐在遠處。宣聲隻是簡單的易容,同顧玉成吃著蔣雍壽炒的仙人掌。
為了保證保密性,二人全程傳音談話。
“仙人掌醃一下,加點臘肉,能好吃。這乾炒,實在無味。”宣聲悠閒地夾起一筷頭仙人掌,放入嘴中。
顧玉成追問道“你確定,步孤仁不會發現你?”
宣聲不屑質問“我從天之境界開始奪人血脈,時至今日,不還活著?天下人不可小覷。”
顧玉成點頭,沒有說什麼。饑穀爐確實高妙。
回憶起饑穀爐,顧玉成又想到辟芷秋蘭佩。那個陣法的創造初衷絕不是抽煉血脈,顧玉成可以肯定,那是一個罕見地、用來溫養血脈的陣法。
或許,饑穀爐也不一定是邪功?
能叫大仙天的秘境,從其中得到的功法,應該不是邪功吧?
顧玉成對大仙天愈發好奇。
宣聲見顧玉成失神,傳音提醒“回妖國,打算怎麼辦?”
顧玉成眉頭微皺“聯係江湖幫派,先整理乾淨苴壤道。
宣聲輕笑,對顧玉成的打算毫不意外。——自從在湖關縣盯上顧玉成,就一直在調查顧玉成,祖籍都給扒出來了。
宣聲搖頭“怎麼,現在敢直接動用江湖勢力了?”
顧玉成對宣聲的反應早有預料,回道“東寧島試煉,完全是一場前戲。妖國會有大變動,中原與商國怎麼會不伸手。已經不是用不用的問題了。”
“我在這船上遇到過刺殺……”顧玉成望向船下,蠃魚的身影時隱時現。
“我懷疑是某一個江湖幫派做的。”顧玉成放下筷子,眼神幽晦。
步孤仁想做的無非是拉攏商國,對抗白子墨。既然連商國都聯合,又怎麼可能漏掉江湖幫派?
就像步孤仁說的,顧玉成不蠢。步孤仁自然也不蠢。
蒼舒良能看出妖國日後幫派做大、甚至發展到不可控的局麵。
步孤仁的心智,或許早看出來這一點。
“不過你最先要麵對的,還是妖帝那女娃。”宣聲打破顧玉成的沉思。
顧玉成點頭,起身離開。
宣聲看著顧玉成遠去,身子微微後靠,並不跟上。
一行人在海上航行數日便駛入港口。
顧玉成首先向師傅報了平安,旋即下港口進入縣鎮。
步孤仁沒有直接帶眾人前往中都郡,而是先休息一日,明日再啟程,看來是給雙方一個緩歇時間。
蔣雍壽用胳膊肘拐了拐顧玉成,輕聲提醒“顧裡長、顧裡長。”
顧玉成抬頭望去,卻見晏殊詞走來。
晏殊詞身形雖是嬌小,然而豐姿窈窕,身段婀娜,端的是韻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