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錢兩家遭屠,這麼大事情,為什麼一點消息沒傳出?」錢陽雨紅著眼圈,哽咽著。
「真的一點消息沒有?」錢陽臻釋然且暢快。
「是你自欺欺人吧?恐怕,你早聽說這樣的傳言,卻明知或許是真,偏要以為是假。」錢陽臻毫不留情地揭穿。
一種為虎作倀的快感油然而生。
酒館裡,紅鼻頭酒鬼豁著嘴,說自己有個長老親戚,看到肖家和錢家嫡係被屠。
錢陽雨聽到,是什麼反應呢?
他記不清。
隻是筷子沒夾住花生米,讓他深切自知,真醉了。
僻巷陰影裡,偶然傳出一兩句聖齊宗有變的消息,他隻是心存僥幸地忽視。
人頭攢動時,交頭接耳間擠掉有關錢家嫡係的糟糕話題,錢家的小公子,也隻是把它們踩在腳下。
急匆匆像個過客。
不把任何不好的可能揣到懷裡。…
往日之不敢做,昔時之不敢當。
如今撲至在胸。壓得錢陽雨鬢角粘汗涔涔,澆頸而下,打濕衣衿和胸口。
「或許…我在宗內,也難逃一死。何況,浪跡仁皇省,為的是趕跑魔頭宣聲……」錢陽雨輕聲呢喃。..
他夠聰明。不是想通一切關鍵。也自知當初不離開聖齊宗,仍舊於事無補。
智者非釋者,釋者非得者。
錢陽雨能明白,不能釋懷。
「若隻是肖家嫡派儘隕,那該多好。若隻是肖家嫡派儘隕,該多好……今日回來,大哥還是會裝模作樣,板著臉來訓斥我…」錢陽雨失魂落魄,發自肺腑地嗟吟。
「可。可是我知道,大哥根本就裝的,他是在裝老成。就貶低我,突顯他自己的小手段而已。大哥愛耍小手段!——大哥!」
錢陽雨猛然失聲痛哭,刹那丟盔丟甲。
像一個征戰多年的士兵,迷失在了家鄉。
在與鐵甲上的寒氣,猿猱不可攀的高城,通通告彆後。
在回鄉之日,找不到家了。
如葉遮枝,成團蓋臉的胡須上,淚涕一灘。
號啕大哭的錢陽雨很快便說不清整句話,索性隻顧放聲而泣。
彎身低肩的錢小公子,哭到最後,直接上手去蹭嘴唇上和胡須上的鼻涕。
一頓痛哭,錢陽雨整個人都萎靡了。
圓壇上,飛鳥忽啼,淒厲異常。
張之林皺眉,抬頭,死死盯著天空。許久,麵帶疑惑地低下頭。
收起彈飛鳥雀的手,宣聲麵露不善「張興國?——他,張之林?」
身旁黃無啄與楊四方並不回答。
見二人無話,宣聲轉頭笑對楊四方,頗為溫柔「你看,姐姐正在責怪弟弟。」
楊四方娥眉怒揚,美目恨視「你——!」
宣聲輕笑「有這麼個故事,一個魔鬼被智慧王封印在瓶子裡,漁翁錯開封印,魔鬼鑽出,獰笑著要殺死漁翁。」
「漁翁惶恐而不解」宣聲說著,臉龐染上一片焦急與驚慌,以漁翁的口吻說道「天哪!再怎麼說,也是我放出了你,你不謝我便罷了,怎麼還要殺我?」ap..
一轉身,宣聲心急而暢快地以魔鬼口吻回答「哦!是這樣的,被封印的第一個百年,我祈求著有人把我救出去,隻要救我出去,我會竭儘一切滿足那個人!被封印的第二個百年,我渴望有人來救救我,隻要救我,我會給他豐厚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