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還不是敲打我們!”另一位勳貴冷哼一聲,“他這是在警告我們,不要挑戰皇權。”
“警告?我看未必。”一位較為年輕的勳貴搖了搖頭,“或許,太子殿下隻是想拉攏我們。”
幾人各抒己見,爭論不休。
這場宴會,對他們來說,更像是一場政治試探。
“王爺,宮門到了。”車夫的聲音打斷了朱柏的思緒。
他掀開車簾,走下馬車,抬頭望向巍峨的宮牆,眼中閃爍著堅毅的光芒。
“標兒兄長,我來了!”
宴席之上,觥籌交錯聲漸低,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壓抑的低語。
淮西勳貴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不再是推杯換盞的豪邁,而是眉頭緊鎖的思索。
“太子殿下今日這番話,分明意有所指。”一位身著蟒袍、麵容剛毅的勳貴,手中把玩著酒杯,聲音低沉,“他是在敲打我們,莫要忘了君臣之禮。”
“哼,敲打?我倒覺得是拉攏。”另一位身材略顯臃腫的勳貴,嘴角掛著一絲不屑,“太子殿下如今羽翼未豐,還需仰仗我等的力量。”他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仿佛早已看穿一切。
“話不能這麼說,太子殿下雖未登基,但畢竟是儲君,代表的是皇權。”一位較為年輕的勳貴,麵色凝重,打破了兩人之間的爭執,“聖上春秋鼎盛,太子殿下又得人心,我們若是一味守舊,恐怕會適得其反。”
他的一番話,如同平靜的湖麵投入了一顆石子,激起層層漣漪。
勳貴們沉默了,方才的喧囂不再,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我等世代受皇恩,自當儘忠職守。”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勳貴,緩緩開口,聲音雖輕,卻擲地有聲,“但若是有人想動搖我等根基,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
“不錯,我們淮西勳貴,豈能任人宰割!”一位性情暴烈的勳貴,猛地一拍桌案,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驚得周圍侍從都瑟縮了一下。
隨著幾位勳貴的表態,宴席上的氣氛變得更加複雜而微妙。
有人眼神堅定,隱隱帶著順應改革的意願;有人則目光陰沉,暗藏著維護自身利益的決心;還有人則神情猶豫,左右搖擺不定。
淮西集團,這個曾被視為鐵板一塊的強大勢力,此刻卻出現了分化的跡象。
一場宴會,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湧動。
各方勢力都在暗中角力,為即將到來的政治風暴埋下了伏筆。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感。
夜色漸深,華燈初上,幾位勳貴起身告辭,腳步匆匆,似乎都懷揣著各自的心事。
“走,去看看老王爺最近的狀況。”一位勳貴低聲說道,他的話語如同一顆石子,打破了這片沉寂。
夜色已深,紫禁城內外一片靜謐,唯有朱元璋的寢殿內,燭火通明。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熏香,卻無法驅散他內心的焦灼。
朱元璋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中憂愁難眠。
前幾日,太子朱標突感風寒,雖經太醫診治有所好轉,但朱元璋心中仍是隱隱不安。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出朱標的病容,蒼白的臉、微弱的呼吸,讓他心如刀絞。
作為父親,他多麼希望這一切都隻是虛驚一場,但朱柏的那些預言卻像一把鋒利的匕首,深深刺入他的心房。
窗外,月光透過層層疊疊的屋簷,灑在朱元璋的臉上,給他增添了幾分滄桑。
他坐起身,披上一件外氅,緩緩走至窗前,凝望著夜空。
滿天星鬥璀璨,卻無法照亮他心中的陰霾。
他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那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顯得格外沉重。
“父皇,您還未眠?”一道溫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朱元璋回頭,隻見小太監輕輕推開殿門,朱標披著一件單薄的長衫,臉上帶著疲憊的微笑。
“標兒,你怎麼來了?”朱元璋的心猛地一緊,急忙走上前,扶住朱標,“你身體還未痊愈,怎可如此不顧自己?”
朱標微微一笑,輕聲道“兒臣知父皇心中擔憂,故前來慰藉。”
朱元璋心中一陣酸楚,他輕輕拍了拍朱標的背,哽咽道“標兒,你可是我大明的希望,若你有個三長兩短,我該如何是好?”
朱標點了點頭,”
朱元璋長舒一口氣,扶著朱標坐到床邊。
他忙問“太醫那裡有何最新的消息?”
“回父皇,太醫說病情已有所好轉,隻需靜養數日,便可無礙。”朱標回答,語氣中帶著一絲安慰。
朱元璋點了點頭,卻依舊難以掩飾心中的不安。
他抬頭望向窗外,月光下的宮簷顯得更加肅穆,仿佛在訴說著什麼。
“父皇,近期朝中似乎有些紛爭,是否與兒臣的病情有關?”朱標突然問起,語氣中帶著一絲關切。
朱元璋微微皺眉,笑道“標兒,你先安心養病,朝中之事自有你父皇處理。”
朱標點了點頭,卻依然緊鎖眉頭。
朱元璋歎了口氣,心中忽然閃過朱柏的那些預言,那一句“標兒體弱多病,恐命不久矣”如同雷鳴般在他的耳邊回蕩。
他緊握雙拳,心中暗自決定,無論如何,他都要護住這個兒子,護住大明的未來。
“父皇,兒臣先告退了。”朱標站起身,朝朱元璋行了一禮,然後緩緩走出殿門。
朱元璋看著朱標的背影,心中猶如千斤重擔。
他閉上眼睛,默默祈禱,期盼著明日的曙光能夠驅散這些陰霾。
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朱元璋心神一緊,轉身望去,隻見一位內侍匆匆而來,低聲稟報“啟稟皇上,朱柏陛下求見。”
朱元璋心中一震,眉頭緊鎖,緩緩說道“宣。”
內侍領命,不多時,朱柏邁步進入殿內,神色凝重,仿佛帶來了某種不祥的預兆。
朱柏步入寢殿,見朱元璋獨自一人立於窗前,背影蕭瑟,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在風雨中屹立不倒,卻又透著難以言喻的孤寂。
殿內燭火搖曳,映照在朱元璋的臉上,更顯蒼老和疲憊。
“父皇深夜未眠,可是為了太子殿下的病情憂心?”朱柏的聲音在寂靜的大殿中響起,打破了沉悶的氛圍。
朱元璋轉過身,深邃的目光落在朱柏身上,良久才緩緩說道“柏兒,你來了。”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朱柏上前幾步,躬身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起來吧。”朱元璋抬手示意,目光依舊落在朱柏身上,仿佛要將他看穿一般。
“你曾說過,標兒……體弱多病,恐命不久矣……”說到此處,他的聲音哽咽,語氣中充滿了難以掩飾的擔憂和痛苦。
朱柏沉默片刻如今太子舊病複發,朱元璋的不安可想而知。
“父皇,兒臣當時隻是妄言,還請父皇勿要放在心上。”朱柏語氣平靜,試圖安慰朱元璋。
“妄言?”朱元璋苦笑一聲,“你的那些‘妄言’,哪一次不是一語中的?朕如何能不放在心上?”
朱柏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作答。
他想起自己穿越而來的身份,想起自己所知道的未來,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