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市的街頭已經燈火通明,這個季節的拉市早晚溫差特彆大,一到晚上氣溫能將至零度以下。
而我身邊這個叫童欣的姑娘,隻穿著一件比較單薄的針織衫,我看著她就冷。
從那家藏族餐館出來後,我鬼使神差地跟著她往前跑了一段。
我實在有些受不了在高海拔地區這樣的劇烈運動,停下來喘著粗氣對她說:“彆跑了,跑不動了,沒追上來。”
她謹慎地向小餐館的方向看了一眼,確認那個餘總沒有追上來後,方才停了下來。
我伸手扶著旁邊的路燈杆,一邊上街不接下氣的喘著,一邊對她說道:“你就……這麼怕他麼?你老板還管你人生自由?”
“他太囉嗦了,你看他從慶城一路追到拉市,就知道有多煩人了。”
“他喜歡你啊!”
“我知道,我又不喜歡他。”
見我還在喘著,她隨即向我問道:“你有事沒事啊?”
“還好,還好……”
我抬頭看著她道:“你騙了我!你不是老師。”
她欲言又止的看著我,說道:“我確實不是老師,但我沒騙你,借你那筆錢買的課桌就是送給這邊一所希望小學的。”
不知道為何,聽見她這話時,我頓時有些對她肅然起敬了。
她明明生活都過得如此拮據,居然還想著送給希望小學這麼多課桌。
我愣了愣,笑著說道:“你怎麼想的啊?自己都沒什麼錢,還送這麼多課桌出去?”
“之前答應他們的,等我下次來就給他們換新的課桌,我不能食言啊!”
說完,她停頓一下,又怕我不信似的,繼續說道:“你要是覺得我騙你了,過兩天等貨到了,你跟我一塊去學校一趟就知道了。”
“好啊!”
我直接答應了,並不是不信她,而是我單純想去看看。
都說來拉市能淨化靈魂,我想,能淨化靈魂的不是某一個地方,而是看見的某些人做的某些事。
風吹得臉生疼,看著她穿得那麼單薄,我下意識地將自己身上的羽絨服脫下來,披在了她身上。
童欣愣了一下,急忙對我說道:“不用,你自己穿著。”
“我裡麵還有外套,外套裡麵還有羊毛衫,你披著吧,看你穿這麼少我看著都冷。”
她輕輕掖了掖羽絨服,飛快的看了我一眼,輕聲道:“謝了。”
我笑道:“該說謝的,是我。”
童欣忽然就沉默了,突然她又對我說道:“剛才沒吃飽吧?”
“還好,你呢?”
“我也還好。”
然後,我們又相似一笑。
緣分這個東西確實有點妙不可言,也許從她決定讓我搭車的那一刻起,我跟她就注定了這段緣分。
當然,我沒有其他想法,隻是覺得和她挺有緣。
歇了一會兒後,我們繼續往前走,路過一個烤餅攤,她去買了兩個烤餅,分給我一個。
在這寒冷的夜裡,捧著冒著熱氣的烤餅,也是彆有一番滋味。
她一邊吃,一邊向我問道:“你一個人來拉市乾嘛?旅遊啊?”
“你看我像是來旅遊的嗎?”
她盯著我,努著嘴搖搖頭:“不像。”
“那不就對了,”我輕輕歎了口氣,“我是來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