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欣的淚水開始噴湧,像是使出了很大的力氣,才繼續說下去:“我用了整整二十年的時間,隻驗證了一個謊言,這是不是很荒繆?”
她似乎很想自嘲地笑笑,擠出的笑容卻是比哭還難看。
我默默無言,拿起酒瓶,再次與她碰到了一起。
“喝。”童欣豪邁地說。
“也許每個人的人生,都有許多不如意的地方。”我的安慰顯得蒼白無力。
“嗬嗬,感情啊!它是一場騙局,而我頂多算個臥底。”她仰起脖子對天慘笑。
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但是又覺得應該得說點什麼來配合她的感慨。
“好了,不說我了,我就是一個可笑的人!”童欣擦著眼睛,努力轉換著自己的情緒。
“說說你的故事吧。”她抬頭看著我。
我出神的望著遠處的布達拉宮,“我好像沒什麼……”
“得了,都冒死來拉市找你女朋友了,你要是敢在這裡跟我裝逼,我就把你從這露台推下去。”
她說話的同時,轉頭看了眼護欄外。
“好吧,為了身家性命,那我就坦白地說給你聽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懼怕她的威脅,還是她的疼痛像是一個引子,我心中那份鬱結也拚命地向外掙紮。
酒精在清涼的月光下滋生出的愁緒,再伴著童欣的淚水,我聽到自己略為暗啞和低沉的聲音,慢慢地飄向純淨的夜空。
“我離過一次婚,在我大學畢業後的一年,我認識了一個叫江悅的女人。”
“我愛她,愛到極度瘋狂,為她放棄了事業,在家裡當一個家庭煮男。”
“可是她不曾給我一個好臉色,甚至根本當我不存在,她瞧不起我。”
等我說到這兒,她突然打斷我的話:“等等,等等!這明顯她不愛你呀!那你乾嘛還跟她結婚?”
“一開始不是這樣,戀愛那一年,她挺好的……我從小是個孤兒,我渴望家庭,渴望溫暖,她給了我溫暖。”
童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繼續說。”
我本能地麵向著夜空,眺望著那滿天的星空。
失神了許久,才繼續說道:“其實我知道,她心裡一直裝著一個男人,我就是以為隻要自己足夠好,她就會愛上我……就算她是一塊冰冷的石頭,我也能給她捂熱了。”
“可七年的感情,隻是印證了一個笑話。她的白月光回來了,她就向她的白月光奔赴而去,在我們結婚紀念日的那天晚上,還在和她的白月光吃燭光晚餐。”
我的語氣顯得傷心而又無助,偶然一抬頭,發現童欣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你……說的這些,沒有編瞎話的嫌疑嗎?”
“你覺得我像是再跟你編瞎話嗎?”
我尷尬地一笑,繼續說道:“其實你剛才說你被當成替身,問我可不可笑,我根本笑不出來,因為我也是一樣。”
童欣半張著嘴,似乎想說點什麼,目光中交織著明明滅滅的光芒,最後卻什麼都沒說。
一時間,我們都沉默了。
四周很安靜,隻有風一下又一下吹著旁邊經幡,發出的沙沙的聲音。
童欣終究沒有再多說,她放下酒杯突然站了起來:“兄弟,我覺得我們應該抱一個。”
說著,她便張開雙臂,向我擁抱了過來。
那一瞬間,我有點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