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把那杯施咒化水的紅酒灌了進去。
那東西被紅酒一澆,立時滑回喉嚨深處。
我拖著假康伊返回包房,站到了那個突出的台子上。
一樓激戰正酣。
鐵籠裡的兩個格鬥選手顧不上拚殺,各自縮在一角。
來不及逃出的觀眾全都抱頭躲在椅子下方。
不時有人被流彈打中發出慘叫。
刁子和那幾個被迷魂的就那麼大赤赤地站著舉槍亂打。
賭場的槍手躲在四周不停反擊。
沒有遮擋掩護的刁子和那幾個迷魂的被打得滿身鮮血,卻兀自沒事人一樣站在原地持續射擊。
情形詭異可怖。
我高聲道:“都停下吧,康伊在這裡。”
刁子幾人立刻停止射擊。
眾賭場槍手也注意到這個變故紛紛停火,向包房看台這邊看過來。
甚至還有大膽的觀眾小心翼翼地抬頭觀望。
“我是黑佛爺座下羅漢,奉佛爺法旨,誅殺康伊,從今以後美塞鎮的貨道由黑佛爺掌管了!”
我掏出一顆手雷,拔掉安全栓,塞到假康伊嘴裡,然後伸手把他從看台上推了下去。
假康伊在眾目睽睽之下墜入格鬥場中央的鐵籠裡,轟然爆炸,腦袋連肩膀被炸得粉碎。
場中發出一片驚呼。
誰都想不到,橫霸美塞鎮這麼多年的康伊居然會就這麼被人把腦袋給炸碎了。
可下一刻,假康伊殘破的身體一顫,居然直挺挺站了起來。
鐵籠裡那兩個渾身浴血的格鬥選手嚇得同時發喊,然後揮刀就沒頭沒腦往假康伊身上體上砍。
驀得假康伊的身體四分五裂。
無數粘糊糊的小黑蛇自破碎的身體裡落出來,紛紛向前兩個格鬥選手爬過去。
兩人嚇得驚聲尖叫,拚命揮刀亂砍。
可小黑蛇實在太多,沒砍兩下,就落得兩人滿頭滿臉,旋即順著鼻子嘴巴耳朵就往裡鑽。
兩人旋即定定不動,然後皮開肉綻,爬出更多的小黑蛇。
正常的蛇自然不可能繁殖這麼快,也不可能鑽進人的身體裡繁殖。
這實際上是蛇降。
緬甸泰國的人多少都對這東西有些認識。
於是更加驚恐的尖叫在看台上爆發。
縮在椅子的觀眾不顧一切地跳起來就往外跑。
生怕跑慢了被蛇降盯上。
蛇降性毒,在降頭中僅次於屍鬼降,一旦被盯上,不僅自己會死,血脈至親也會死得乾乾淨淨。
賭場的槍手們也是鬥誌全無,挎著槍搶先逃出格鬥場。
刁子幾人直到此時才搖晃著摔倒,徹底死掉。
我轉身走了出包房。
二層走廊裡擠滿了逃跑的貴客,連滾帶爬,狼狽不堪。
富貴在此時毫無意義。
看到我出現在包房門口,護著貴客們逃走的槍手紛紛舉槍。
我舉起雙手,左右各有一顆手雷。
槍手們立刻又把放下槍。
他們的任務是保護自家的雇主,而不是替康伊作戰報仇。
我舉著手雷從人群中走過。
所有人都緊貼兩側牆壁縮成一團,不敢抬頭看我,也不敢擋我的路。
我一路順暢無礙地走出格鬥場。
外間賭場已經徹底亂成一團,所有人都驚恐地向外逃竄。
還有人在胡亂喊著“康伊死了”。
這就是我要的效果。
隻要死在眾人眼前,假的也是真的。
我走出賭場,反身將兩顆手雷扔向大門上方的霓虹招牌。
轟鳴聲中,巨大的招牌斷裂墜落。
我離開賭場,借著夜色掩護,潛回橋頭樹林。
守在橋頭的泰警惶惶不安地不停回望鎮內。
康伊死了的消息很快就傳了過來。
守在對岸橋頭的新蒙軍士兵也聽到了。
沒過多久,便有一輛老舊的美式吉普停在橋頭。
一名軍官快步下車,帶著兩個士兵過橋走向泰警。
泰警緊張的端槍大喊,讓他們停止前進。
那名軍官停下腳步,揚聲問美塞鎮出了什麼事,需不需要他們幫忙。
泰警警惕地回答什麼事都沒有,不需要幫忙,讓他們不要過去,否則會被認定為入侵泰國領地。
那名軍官沒說什麼,轉身就要走,可剛一邁步,卻停了下來,一回手扔出個手雷。
泰警大駭,四散躲避。
手雷落到橋頭,轟然爆炸。
那名軍官帶著兩個手下,操起掛著的半自動步槍對著泰警瘋狂掃射,一邊射擊一邊快速衝鋒,幾步間就衝至橋頭。
直到此時,泰警都沒能開上一槍。
看到近在咫尺的黑洞槍口,幾個泰警立刻扔掉武器,舉手投降。
那軍官冷漠地扣動扳擊,將他們全部打死。
潮水般的新蒙軍士兵自他身後快速湧過橋頭衝入美塞鎮。
衝過去百多個人後,莫昭世迫不及待地走過石橋,踏足泰國的土地。
他頗有些意氣豐風的景象,叉著腰指揮士兵向前衝鋒,又讓隨行的士兵拿出相機給他把這一幕照下來。
可還沒等照像的士兵找好位置,衝上前去的部隊又呼啦啦退了回來,而且個個臉上帶著驚恐。
“康伊,是康伊!”
有人驚恐尖叫。
前方湧出大批槍手。
中間簇擁著一個人,黑瘦臉,大肚子,麵相陰鷙,正是康伊。
莫昭世大驚,下意識扭頭就找退路。
對降頭師的恐懼已經深深刻在他們這些人的心底,哪怕己方占優,也沒有正對衝突的膽氣。
我走出去,來到莫昭世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將軍,彆怕,真的康伊已經被我用手雷把腦袋都炸碎了,現在這個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