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黎明,我來到了白雲路卓記餃子館。
摩托車停在後院牆下,扛著肥豬翻牆進院,把肥豬往地上一扔,爬到三樓臥室窗外,輕輕敲了敲窗戶。
床上看似熟睡的卓玉晴撲楞一下翻身坐起,手就往枕頭底下摸。
我低聲道:“是我。”
卓玉晴有些意外,趕忙跳下床,衣服都不及披一件,跑到窗前,拉開窗戶。
我翻窗進屋,反手把窗戶關嚴,道:“燒點水,我要洗個澡。院子裡有隻肥豬,給它也洗乾淨。你把這個插頭發上,它要敢跑就拔出來刺它。”
說完,摸出一柄木芙蓉樹枝做的木劍遞給卓玉晴。
“您先坐著,喝點熱乎水,我這就去燒水。您吃早飯了嗎?要不要我準備點。”
卓玉晴拿起桌上暖水瓶,給我倒了杯溫水。
我說:“準備些吃的,清粥饅頭就可以,不用肉食。”
卓玉晴應了一聲,便去燒洗澡水。
大冷的天,她隻穿了件單薄的睡衣,卻毫不畏寒。
這是正經花園子的幼功在身。
看得出,雖然這半年她依舊沒有放棄日常幼功練習。
我側耳聽了聽,樓上樓下空無一人,便問:“店裡的人都不在?”
卓玉晴道:“今天三十啦,也沒什麼生意,索性就關店放大家夥回家過年了。”
我問:“你呢?怎麼過?”
卓玉晴笑道:“我一開餃子館的,過年還不容易,煮兩盤餃子,來點小酒,餃子就酒看春晚,這一宿也就過去了。”
我便說:“餃子多煮些,各樣口味都有,晚上帶著去白雲觀,這個春節一起過吧。”
卓玉晴動作就是一滯,但馬上就接著忙活起來,若無其事地道:“我這樣的人哪配到白雲觀跟您這樣的神仙一起過年,我包好了請白雲觀的知客道士帶進去吧。”
我說:“讓你去就去,哪來那麼多有的沒的。陸師姐愛熱鬨,過年人少了太冷清,你去湊個數,幫著忙活忙活,什麼瓜子花生糖塊爆米花這些年嚼個,都歸你辦。”
卓玉晴抽了抽鼻子,聲音就有些發悶,“知道了,我一定辦得好好的,讓小陸元君高興。”
我說:“過年嘛,大家都得高興點,酒不用帶,到時候趙開來會帶。”
卓玉晴很快便燒開水,兌了一大澡盆子的洗澡水,貼心地試了溫度,又把香皂洗發水毛巾都備上,這才穿好衣服,把頭發挽了個髻子,仔細插上木劍,下樓去洗肥豬。
這一晚上摸爬滾打煙熏火燎,還扛著頭豬東奔西走,身上已經臟得不像樣子,還帶著股子豬糞味兒,實在是不像樣子,就這麼進白雲觀,倒不是怕給高天觀丟臉,而是怕陸塵音笑話。
我脫了衣服,往澡盆子裡一躺,水微燙,剛剛好,舒服的全身毛孔都張了開來,索性默數十息合上眼睛。
再睜眼,寒意稍重。
起身走出衛生間,來到窗前。
天邊已經微泛魚肚白。
陽光雖然還沒有落下,但陽氣開始升騰,陰氣逐漸下墮,寒意如同潮水般順著窗子湧進來,撲打在身上,便好似浸在冰水中般透心涼。
卓玉晴正拿著個長柄硬毛刷子,賣力地刷著肥豬身上的泥垢。
肥豬橫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十分不爽,被刷幾下,便頗為不耐煩,看著卓玉晴,目露凶光,但一看到她發間的木劍,便立刻又耷拉下眼皮,老老實實由卓玉晴擺弄。
我活動了一下身體,雖然冷得厲害,但跟在漠河冬泳的感覺差相仿佛,不是不能忍受,便開窗飄了下去,落到肥豬身前。
肥豬猛瞪大了小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東邊天際,然後它就哆嗦了起來,呼吸急促,心跳加劇,四蹄不住地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