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一本,還附了很多照片。
我翻到她看的位置。
卻是全書第一首詞。
“揮手從茲去。更那堪淒然相向,苦情重訴。眼角眉梢都似恨,熱淚欲零還住。知誤會前番書語。過眼滔滔雲共霧,算人間知己吾和汝。人有病,天知否?
今朝霜重東門路,照橫塘半天殘月,淒清如許。汽笛一聲腸已斷,從此天涯孤旅。憑割斷愁絲恨縷。要似昆侖崩絕壁,又恰像台風掃寰宇。重比翼,和雲翥。”
人有病,天知否,這句下麵有道淺淺的劃痕。
我反複念叨了幾遍,不禁笑了起來,衝著大白肥豬晃了晃書本,道:“人有病,天知否?”
大白肥豬晃了晃身子,差點就拔腿開溜,好在最後時刻它還是堅定地穩了下來,沒有挪動屁股。
這一夜我便沒走。
以茶佐書。
書看完,茶喝儘,東方泛白。
我把書放回桌麵原位,起身朝著小屋拱了拱手,便自往觀後去。
那天被陸塵音一拳打塌的觀牆已經修好。
我翻牆出了白雲觀,換上曹奇的樣貌行頭,轉到正路上,揮手叫了輛麵的直奔體育路的京城體育館。
這次人體科學研討交流會便在體育館舉行,名義上是一次民間交流活動,由體育館承辦,資金則是幾個港台商人讚助。
到體育館外時間尚早,館門外隻有幾個工人正在掛著貼有第一次全國人體科學研討交流大會字樣的大紅條幅。
我就在街對麵抄著袖子蹲下來觀望。
傍早上八點多的時候,開始陸陸續續有人到來。
最開始都是京城各寺觀正道大脈的和尚道士,有走來的,有坐班車過來的,像白雲觀眾道士就是從地鐵站點方向步行而來,主打一個低調樸素。稍晚一些,便是各路的氣功大師,能人異士了。相較於前麵的正道大脈代表,他們就高調多了,全都是坐著私家小轎車,前呼後擁地跟著一群弟子侍候著不說,還有好些大師的忠實信徒冒出來,舉著條幅旗子大照片,連喊帶叫地表示對大師的支持。
隨著氣功大師能人異士到的越來越多,體育館外聚集的各家信徒也越來越多,人擠人,人挨人,我看你不順眼,你看我不高興,沒大會兒便掙執起來,接二邊三發生鬥毆。
體育館外登時亂成一團。
好在附近派出所派了警察過來,體育館的工人也組隊出來維持秩序,才算是把這股子混亂下壓。
又過了片刻,宗興業到了,沒帶什麼人,獨自一人步行而來,低頭匆匆進館。
他進去沒多大一會兒,圓道便來了,他的排場就大得多了,身邊簇擁著十好幾個,有僧有俗有道士。
赫景是最後一個到的,同樣孤身一人,沒帶任何弟子隨從。
他進去之後,守在館門外負責簽到的工作人員又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人再來,便收拾桌子準備關大門。
我這才找了個角落換回惠念恩的樣貌,橫穿馬路,往體育館裡走。
正收拾東西的工作人員趕忙又把桌子椅子放回去,打開簽到名冊,客氣地請我出示邀請函後,送給我一個掛在脖子上的參會卡,便請我在名冊上簽字。
我寫下惠念恩的名字,桌後工作人員中的一個年輕小夥便轉到前麵來,殷勤地道:“惠道長,我帶你進去。”
說完便當先領路。
等走得稍遠些,左右再沒人,這年輕小夥便頭也不回地低聲道:“惠道長,趙主任托我給你帶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