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這個電話,圓道立刻起身離開,在附近住家偷了輛摩托車,一路疾馳至山房區域,將摩托隨意停在路邊,步行至一胡同,徑直進了胡同最深處的老舊四合院,悄沒聲息地開門走進南側房裡,也不開燈,便在臥室脫了衣服,將手往後腦處一揪,便又脫下層皮來。
這人皮脫下,露出來的卻是個乾瘦的老頭,不僅模樣完全不同,連圓鼓鼓的肚子都沒有了,卻是肚子的位置係個棉花包來冒充的。
他仔細將人皮疊好,壓進櫃子底下,換好衣服,來到外間灶坑處,仔細地撥了撥壓著煤麵,重新加了些煤,燒得旺旺的,回到炕上,鋪了被褥,舒服地長出了口氣,閉上眼睛,不多時沉沉睡去。
他並沒有逃出京城的打算。
所以,洛桑達措被捉,一旦老實交代,就會形成他離開京城前往藏地送消息的假象。
而圓道這個人,大約是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出現了。
他幫洛桑達措逃出醫院,實際上是給他自己打掩護!
那麼,洛桑達措一定跑不掉。
圓道肯定使了手段。
我觀察片刻,確認圓道睡熟,便離開此處,返回白雲觀。
一睜眼睛,陸塵音已經不在桌邊,大白肥豬趴在樹根下酣睡。
抬頭望天,卻是已經完全放晴,夜空高遠,星羅棋布,北鬥高懸,極星閃爍,寒意刺骨。
真是個好天氣。
我起身脫掉道袍,換了周成樣貌,翻牆離開白雲觀,就近借輛摩托,直奔鳳凰嶺。
至嶺下,大量警車聚集,封鎖下山道路,荷槍實彈的武警於一旁肅立警戒。
我繞過阻路警車,來到龍泉寺外,就見大批武警已經將整個龍泉寺包圍,一群警察正聚在山門外對著龍泉寺地圖指指點點研究抓捕方案。
洛桑達措仍在寺內。
我點了根煙,抽了兩口,這才叼著走過去,大模大樣地走過去。
邊上的人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問:“你是哪個部門的?”
我亮出個證件。
這是趙開來上午帶到體育館那些年輕人的,我順手借了一本。
問話的人便笑罵了一句,“你們鼻子可真靈,不是在我們局裡有臥底吧。”
我扔了一顆煙過去,說:“有人給我們打電話說上午在體育館抓的洛桑達措跑到龍泉寺來了,聽說你們已經出警,就讓我上來看看情況,人圍住了嗎?”
人群中央便有人問:“哪來的?”
問話那人接過煙點了,回道:“二十六局的,來看看情況。”
人群裡的人就說:“請他進來吧。”
我擠進人群。
一個五十多歲的高大男人便招呼道:“這邊來,我是區局的高勝。怎麼稱呼?局裡有什麼指示?”
我說:“我叫周成,是奉趙主任的指示來看看情況,隻帶了眼睛耳朵,高局你們自行處置就可以。”
高勝微微皺眉,問:“二十六局有姓趙的主任?”
我說:“趙開來主任。”
高勝不自在地乾咳了兩聲,就伸手往兜裡摸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