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老頭急吼吼的樣子，我瞟了那裝著三百包的拎包一眼，沒有作聲。
站在身後的慕建軍當即上前，一把將包甩還給老頭，嗬斥道：“什麼時候做，怎麼做，自然有真人安排，你算什麼東西，真人肯給你個見麵的機會，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你倒好，居然在真人麵前指手畫腳！真是不知死活，滾，回家等死去吧！”
老頭嚇了一跳，抱著那包錢，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潘貴祥，道：“不是說能行嗎？”
潘貴祥道：“曾老先生，真人是在世神仙，又不缺你這點錢，是他人心善，知道地仙會之前幾位老仙爺都沒了之後，你們這些買了壽的沒著落，這才點頭同意給你們施術固壽。你哪能因為真人心善，就當真人是買賣人，還指揮起真人來了？你這是大大的失禮啊，還不趕緊向真人賠罪？”
曾鴻誌趕忙對我說：“惠真人，對不住，我就是一沒什麼見識的鄉下人，不懂禮數，衝撞了您，我給您賠不是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慕建軍冷笑道：“有你這麼道歉的？真人是仙家氣度，不跟你一般見識，要是換了我，早就砍了你的狗頭……”
我擺手打斷慕建軍，道：“建軍少說兩句，倒讓曾先生笑話我們沒有氣量了。”
慕建軍趕忙應了一聲，閉嘴後退，隻惡狠狠地瞪著曾鴻誌，不再說話。
我對曾鴻誌道：“你我緣法未到，不能施術，你另找他人給你施術固壽吧。建軍，送客。”
慕建軍當即上前一步，推起曾鴻誌就走。
曾鴻誌苦苦哀求，又使勁掙紮，可惜他年老體衰，根本抗拒不了年輕力壯的慕建軍，身不由己地節節後退，到底被從屋子裡推出來，可慕建軍卻還不算完，仍繼續往外推，看樣子要把他推出院子才算完。
潘貴祥趕忙跟著跑出去。
院子門口停著曾鴻誌的車，車旁站著他的保鏢，一看這情況，便衝進院裡，想解救自家老板。
慕建軍毫不畏懼，冷笑道：“這可是惠真人的道場，不怕死你們儘管動手。”
潘貴祥打圓場道：“都彆動手，有話好說，曾老先生，這可不是隨便什麼人能撒野的地方。惠真人那是真神仙，去年魔都有老千不識趣，做局套惠真人身邊的人，惠真人當晚去魔都滅了他們，不耽誤回來吃早飯，這可是我親自經曆的。”
曾鴻聲把保鏢趕出去，又對慕建軍道：“小兄弟，有話好說，我也不是有意衝撞惠真人的。”
潘貴祥也道：“建軍兄弟，曾老先生向來大方，你給他指明路，他不會虧待你的。”
曾鴻聲一聽就反應過來，立刻從脖子上扯下根金鏈子塞到慕建軍手裡，道：“小兄弟，你指點指點我，隻要惠真人能幫我，哪怕再加三百萬也不成問題。”
慕建軍嗤笑了一聲，道：“你是真不明白啊，還是假不明白啊，這是錢的事兒嗎？惠真人缺你這點錢？老潘，你跟這土老帽講一講。”
潘貴祥道：“曾老先生，惠真人手上掌著全國七十多家寺觀聯合建起來的投資基金，去年十月份剛成立，到年底就賺了小五千萬。除了這個，戰俊妮知道吧，她的生意裡有惠真人的股份，金城第一的紈絝衙內邵衛江見了惠真人也得老老實實行禮。除了這兩個，整個金城所有的江湖飯口，都拜在地仙會門下，如今地仙會就他一個老仙爺，孝敬的錢全都給了他一人，這年前年後光是各飯口孝敬的，加起來就有這個數！曾老先生，你在惠真人麵前提錢，那是叫花子跟海龍王比寶，太不自量力了。”
曾鴻誌道：“可我除了錢，也沒彆的能孝敬惠真人的了，小兄弟，潘總，你們幫我出出主意，隻要我過了這個坎兒，我保證不會虧待了你們。”
潘貴祥對慕建軍道：“建軍兄弟，你就幫幫曾老先生吧。”
慕建軍便道：“行啊，看在老潘的麵子上，我就指點你兩句。惠真人是真神仙，不在乎錢財，隻看重緣法。這緣法是怎麼來的？當然是拜神拜來的。你平時不拜神，臨時抱佛腳，當然沒緣法了。”
曾鴻誌趕忙問：“小兄弟，那我得去拜哪個神仙才能得這緣法？”
慕建軍道：“這我可不敢多嘴，惠真人最恨身邊人多嘴多舌，院對麵那家看見沒有，原先他家小子就是拜在惠真人門下，就因為多嘴多舌，現在半傻不傻的，跟幾歲小孩子似的。原本跟著老潘賺大錢，現在隻能在家裡靠老婆老娘養，我可不想落這麼個下場。”
曾鴻誌乾脆從裝錢的包裡抓了兩大疊老人頭出來塞進慕建軍的懷裡，道：“兄弟，你給我指個明路，我給你留個坑口，不說一輩子榮華富貴，至少吃穿不愁。”
慕建軍掂了掂那兩疊老人頭，道：“你去村口，第三間院，院裡有個老頭姓叢，是給惠先生辦事的老江湖，你問問他得怎麼辦。彆說是我講的啊，那老頭最恨有人泄露他給惠先生辦事這個秘密。”
“小兄弟，謝啦，我先去拜神，等回了山西，就給你辦坑口這事。你要是放心呢，就給我個賬號，我把收益每年給你打過去，不用你犯愁管理。要是不放心呢，就去山西，親自選人管理那坑口，彆管怎麼說，保證不會讓你虧了。”
曾鴻誌千恩萬謝，趕緊跟潘貴祥去村頭找叢連柱。
這一幕，我都隔著窗戶看得清清楚楚。
曾老頭是老江湖，自然不可能看不出這裡麵的套路。
不過他的命攥在我手裡，就算看出這裡麵的江湖套路，也得乖乖跟著演下去。
在他想來，或許我折騰這麼一圈，也不過是既想要名聲又想錢財，為了活命也認了多舍些錢財出來。
既當婊子又立牌坊的事，多了去了，見怪不怪，隻要錢能解決，都不是問題。
可問題在於，我可不光想要他的浮財，還想要他的家業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