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老板換了身利落的緊身衣服,背上掛著鼓鼓囊囊的長兜,肩上掛著打卷的長繩,腰裡彆著砍刀,一掃和氣生財的餐館老板氣質,滿身透著凶悍。
看到我過來,他趕緊又跪下給我磕頭。
我摸出一道桃木符,遞給他,道:“隨身帶著,可以防凶邪妖鬼侵身。這就走吧。”
光頭老板接過桃木符,仔細把符收好,起身領著我便走。
島後山勢陡峭,倒與蛇島的後山有幾分相似,繞出不遠,前方便是一道懸崖,麵水而立,陡峭異常。
光頭老板在懸崖邊上停步,將繩子在崖邊固定好,便攀繩順下峭壁,一路來到峭壁中部停止,抬頭衝我招了招手,便鑽進了峭壁裡。
我沒用那繩子,彈出牽絲,淩空躍下,到光頭老板消失的位置,發現這裡有個僅能容一人進入的洞穴,又高又窄,被上下石頭遮掩,旁邊又生有一株矮樹,離得遠了,完全看不到。
光頭老板正站在洞口,見我淩空降下,露出又敬又畏的表情,向我招手示意後,從長兜裡取出手電筒擰亮,便往洞穴裡鑽。
洞內黑暗,隻能看到手電筒的光芒在晃動前進。
我停到峭壁上,點燃腰間銅鏡,將人影投進洞穴,再稍待片刻,燃香三炷,反手插在衣領上,方才貼著洞穴上壁鑽進去,跟著手電筒的光芒向前移動。
人影在黑暗中,化為我的模樣,栩栩如生,足能以假亂真。
光頭老板頭看了幾次,見人影始終不遠不近地跟著,便沒再回頭,隻悶頭往前走。
這洞穴雖然狹窄,但四壁光滑平整,顯然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人工開出來的。
一路先向前,再轉折盤旋向下,走了約莫四十多分鐘,便見一道石門,與四周山體幾乎融為一體。
光頭老板在石門邊沿處摸索了片刻。
石門便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吱嘎聲響緩緩打開。
腐臭的汙濁氣息夾著刺骨的陰氣撲麵而來。
光頭老板當先鑽出去。
我在石門下沿處塞了一柄玄相仙尊的黑刀,又取了一炷香放在通道內,這才進門。
石門後,是一處極大的空間。
迎麵撞進視線的,是一尊近百米高的巨大法像。
這法像麵前猙獰,頭戴方冠,脖子上掛著成串人頭,背生六臂,分彆持著劍、傘、錘、瓶、印、鏡六樣法器,腳下踩著屍骨壘就的蓮台。
蓮台前有法壇香爐旗幡,不過都東倒西歪,破損得不成樣子,顯出些許破敗淒涼。
這容納了如許巨大的法像的空間四四方方,長寬千餘米,山壁上布滿了一個又一個方形的小格子,密密麻麻,宛如蜂巢。
蜿蜒的小路沿著山壁盤旋而上,將所有的方格都串了起來。
每一個方格前都有黝黑的柵欄,有的柵欄已經破損,有的卻還完好無損。
法像正對麵的石壁半腰有處緊閉的大門,數根巨大的石條橫攔其上,把門戶牢牢封住。
一道寬大的石階順著石門直延至法像蓮台前方百餘米處。
又有一條由麻石條鋪就的步道抵至蓮台。
步道兩側有兩列真人大小的石像,或頂盔貫甲,軍將打扮,或奇形異狀,宛如妖魔現世,一個個活靈活現,栩栩如生,仿佛隨時都會活動起來。
法像左右兩側的石壁上又各有一道稍小的門戶。
左邊是白色的,右邊是黑色的。
而我們出來的石門則在山壁西北角,不僅位置偏僻,從石門大小和邊沿狀況來看,合攏之後,會嚴絲合縫,完全看不出這裡有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