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占叻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小的知錯了。”
我微笑道:“彆怕,我知道。你雖然猶豫過,甚至準備聯係甘達,但終究沒做,這就很好。你救了自己的命。如果你通知了甘達,就算我不殺你,你也不可能活著離開清萊。甘達被正式收入門下,將來定要去紅月山拜見仙尊,肯定要講他為仙尊為地仙府做了什麼貢獻。彭致道敢截下這筆錢,隱藏獨占緬泰雪花汗生意這麼大的事,就不怕仙尊從甘達這裡知道嗎?他既然敢做,唯一的理由就是甘達已經與他同流合汙,背地裡除了這事,指不定還有彆的什麼。你說甘達知道我來到美塞鎮,從你這裡知道了這些事情,他會怎麼做?”
占叻顫聲道:“殺我滅口。”
我拍了拍那占叻的肩膀,說:“沒錯,你現在的唯一的活命機會,就是聽我的話,知道嗎?”
占叻深深拜下,道:“真人,我一定聽你的話,隻求你救我一命。”
我摸了包煙扔給他,說:“多帶點人手,我們去清萊,跟彭致道講講道理。我收你做門下,誰也不敢動你,就算是麵對甘達,你也一樣可以平起平坐。這美塞鎮的買賣,從此以後就是你的了。”
占叻當即又重新召集人手,湊了三十多人,都是兼職吃噶念的小汗頭,如今在占叻的手底下討生活,占叻對他們說是去清萊除掉一個企圖繞過美塞鎮自建通道的汗頭,許諾事成後,每人都可以再多拿三成貨,立有大功的,允許單掌一個方麵的通道,如此重賞誘惑之下,人人都是戰意高昂,恨不得立刻飛到清萊大開殺戒,至於殺誰那都不重要。
於是一行人組了個車隊浩浩蕩蕩出發,傍晚時分抵達清萊,就在郊區簡單休息一下,恢複體力,補充食水,待到天完全黑下來,這才分頭進入清萊。
彭致道的算命館位於清萊繁華的商業街中段,左邊是商場,右邊是咖啡店,後方是一座寺廟,門麵不大,招牌也不搶眼,單從場麵上來看,低調的很。
這是地仙府一慣的行事風格,並不在普通平民麵前顯露身份,就算是開壇建仙基,也會先披個會道門的偽裝,一應事務畢由這會道門來做。一旦環境有變,惡事都是這會道門做的,地仙府隨時可以脫身,不沾半點麻煩。就如同毗羅仙尊在金城做的那樣,一應罪惡都歸於常仙門,哪怕三十年暴風驟雨的打擊,也沒能直接影響到毗羅仙尊。
此時天剛黑沒多久,街上霓虹閃爍,人來人往,極是熱鬨。
彭致道的算命館也亮著燈,一樓大廳裡坐著幾個等候的客人,而彭致道自己則在二樓算命。
他的算命館在清萊極為有名氣,據說相當靈驗,所以雖然收費高昂,卻生意興隆,整個清萊府的達官貴人富豪都會找他來算命。
占叨四下分派眾人,將算命館悄悄包圍起來,便帶了五個手下跟他進館。
而我換了劉邵單的臉,冒充手下躲在占叨身後,還戴了頂棒球帽來掩飾麵容,理由是不讓彭致道認出我,好打他個措手不及。
一進門,就有穿著道袍的接待上前迎接,問有沒有預約。
占叨自報姓名,讓這接待上去報告羅致道,就說有極重要的事情要同他講,說完又塞了一卷鈔票給那接待。
接待得了好處,立時客氣起來,讓占叨一夥稍等,自己一溜煙地跑去樓上,沒大會兒功夫,又小跑著下來,說羅真人讓他們上去。
占叨客氣地道了謝,又請接待領路,帶著我們登上二樓。
整個二樓就是一個小廳,沒有任何隔斷,窗旁的牆角處擺著一張方桌。
方桌後坐著個留著一把烏黑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穿著道袍,梳著道髻,正神情肅穆地拉著坐在桌對麵的男人的手,指著手相對那男人講話。
看到我們這麼一堆人呼啦啦湧上來,山羊胡子男人也不在意,示意占叨稍等,又用英耀話術同那看手相的男人講了幾句,把男人哄得喜笑顏開,當場掏了一卷鈔票奉到桌上,起身連連鞠躬道謝後,半彎著腰倒退到樓梯口,方才轉身下樓。
彭致道衝著占叨招了招手,問:“占叨,有什麼事情要特意跑來同我講?”
占叨大步走過去,彎腰稟告道:“真人,昨天美塞鎮上來了個道士,叫劉邵單自稱從孟果紅月山來,要打一條通往台灣的雪花汗通道。我沒聽真人說過這事,又害怕受騙上當,所以就穩住那劉邵單,過來向真人稟告。真人,美塞鎮的雪花汗買賣我都已經占住了,就算有台灣來的人要做汗頭,也沒必要再讓人單獨來走,直接吩咐我保證辦得妥妥的,何必多此一舉呢?”
彭致道皺眉道:“劉邵單?仙尊門下沒有這個名字。這人是假冒的,你回去除掉他,拎他的腦袋來見我。”
占叨道:“真人,那個劉邵單說他是仙尊門下,來辦這事是奉了仙尊的令,要不要跟仙尊確認一下?”
彭致道不耐煩地道:“讓你怎麼做就怎麼做,地仙府在清萊的事情都是我做主,要不要問仙尊,我心裡有數,不需要你來多嘴。以後再有事情,不要直接來找我,去跟甘達大法師講,讓他來同我說,你沒有拜入地仙府,沒資格這樣直接找上我來辦事。”
占叨道:“真人,我在美塞鎮主持雪花汗買賣,那七成孝敬我可是一點不著的都供上了,這麼多錢,難道還沒資格跟你講句話嗎?”
彭致道怒道:“占叨,你要造反嗎?居然敢這樣對我說話?甘達就是這樣教育弟子的嗎?拿那麼點小錢出來,就想跟我說話,當我們地仙府是什麼了,你……”
我揭下劉邵單的臉,從占叨身後轉出來,雙手按在桌子上,凝視著彭致道,沉聲說:“地仙府是什麼?這我倒要好好聽聽你這位真人講一講了。來,你告訴我,地仙府在你眼裡是什麼?”
彭致道看著我的臉,初時有些迷惑,但馬上就叫了出來,“是你!”
這兩個字一出,他立刻毫不猶豫向後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