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黎錦才從中樞離開,回到合院。他讓保姆簡單準備了些宵夜,吃完後便陪著妻子梁璐一起做胎教——聽輕柔的音樂。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腳步聲,梁濤和燕文釗走了進來。
黎錦起身迎到客廳,為兩人泡上茶,語氣平和地問道:“爸,您這麼晚過來,有什麼事嗎?”
他的目光落在嶽父梁濤身上,敏銳地察覺出對方神色中的幾分凝重,顯然是帶著事。
梁濤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緩緩說道:“這次是你燕叔叔想跟你談談。大家關係這麼好,有什麼事攤開來說比較好,不用暗地裡做文章。”
他轉頭看向燕文釗,補充道,“文釗,今天咱們就把話全撂在這裡,出門之後,不再提那些讓人痛苦的事。”
黎錦聞言,不動聲色地將視線轉向燕文釗。儘管內心閃過一絲不屑,但他的表情依舊平靜如水。他微微一笑,語氣溫和卻透著距離感:“文釗叔,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燕文釗心底對黎錦充滿了厭惡與憎恨。在他看來,這個年輕人不過是條剛得誌的小野種,如今張狂得很,完全不知天高地厚。然而,表麵上,他並未流露出任何情緒,而是努力讓自己的臉色顯得和緩一些,道:“咱們之前是有誤會,抹過去便是。但你不應該唆使文陵等人,讓他們向我的位置發起挑戰!你這是要分裂我們燕家!”
梁濤點頭附和,語氣嚴肅,道:“黎錦,你這樣做是不對的。你向文釗道歉,保證以後不再做這種事。”
黎錦聽完,嘴角揚起一抹苦笑,語氣略帶無奈,道:“你們兩位一上來就給我扣帽子,至少也得先說明或者了解情況啊!爸,您了解多少?”
梁濤見黎錦沒有承認的意思,心中隱隱有些不悅。但他也很清楚,黎錦的性子倔強且精明,若沒有十足的證據,想讓他妥協幾乎是不可能的。他隻好將目光投向燕文釗,試探性地問:“你說黎錦挑撥你們燕家內部的事,你有具體的證據嗎?這段時間黎錦都在忙學校的事,沒怎麼到處走動。”
燕文釗皺了皺眉,聲音帶著幾分不滿:“他還用得著到處走動?他和文陵,還有老蒯,一直密謀著!這種事還需要什麼證據!”他說完,直視黎錦,質問道,“你就說,你做沒做?”
黎錦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淡然,語氣波瀾不驚,道:“沒做!叔,您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想多了?我乾涉你們燕家的事做什麼?你們跟我又沒什麼直接關係。”
燕文釗頓時惱羞成怒,指著黎錦對梁濤道:“你聽聽,你看看!這小子根本就是裝傻充愣!”
黎錦輕輕抬手,示意嶽父不要急著插話。他重新看向燕文釗,語氣冷靜,道:“叔,我覺得您找我是找錯人了。您剛才提到蒯姨反對您,那根本原因是樊花的事。您投資樊花和王家等等,蒯姨不肯支持,這是你們夫妻之間的矛盾分歧。這是您的家務事,關起門來商量解決就好,何必指望我這個外人?”
燕文釗被這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心中的怒火卻愈演愈烈。他猛地站起身,甩下一句狠話:“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好談的!”說完,憤憤地轉身離開。
梁濤見狀,連忙追了出去,送燕文釗到門口。
兩人一同上了車。
梁濤揮手示意司機先下去,他要和燕文釗單獨談幾句。
燕文釗靠在座椅上,語氣中帶著幾分壓抑不住的怒火:“老梁,你這個女婿了不得啊!翅膀硬了,敢對我們出手了。”
梁濤皺了皺眉,語氣緩和卻透著幾分不滿:“你先彆急著下結論。剛才你也看到黎錦的態度,他的脾性確實很臭,但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如此。你和他之間肯定有誤會。你是不是有什麼地方瞞著我?”
燕文釗擺了擺手,斷然否認:“沒有的事!就是姓黎的翻臉不認人!”
他頓了頓,又道:“老梁,你現在彆做什麼和事佬。需要你表明立場——你要麼支持黎錦,要麼支持我。如果你支持我,那我們就不至於和王家、葉家等人交惡;不然,你就要被孤立。”
梁濤聞言臉色一沉,語氣也冷了幾分:“老燕,你和黎錦的事,何必上綱上線?我們梁家和古家並沒有摻和進去,都是黎錦和王家、葉家的小打小鬨。黎錦做的事,原則上並沒有過分。我對他是了解的,他不會無緣無故對你們燕家做動作。你不能隻說結果,不說原因。”
燕文釗自然無法說出與黎錦交惡的確切原因,隻能含糊其辭:“他是你女婿,你當然站在他那邊!行了,剛才我也提醒過你了,你要怎麼做,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他說完,便不再多言,讓司機回來開車,隨即揚長而去。
梁濤在門外駐足片刻,心生鬱悶,帶著火氣回到合院,發現黎錦依舊悠閒地坐在客廳喝茶,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黎錦,你老實說,你和燕文釗到底鬨什麼彆扭了?他怎麼對你這麼大意見?”梁濤劈頭就問。
此時,梁璐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她扶著腰,道:“爸,你怎麼還不明白呢?咱們和老公才是一家人,你不能幫著燕文釗這些外人來對老公問責。不管怎麼樣,我覺得老公沒做錯!”
黎錦微微一笑,看向妻子,語氣溫柔:“還是你了解我!”
梁濤瞪了一眼女兒,略顯不悅地說道:“你先彆插話,讓黎錦說清楚。”他心裡有些煩躁,若不是因為女兒懷孕,他甚至想直接趕她出去,好和黎錦單獨聊聊。但這是女兒的家,而且梁璐在梁家中也有不小的話語權,他不得不顧忌。
黎錦放下茶杯,道:“燕文釗和樊花勾結在一起,甚至還夥同王元慶、葉永貞等人,想搞倒我,然後從我這裡榨出他們想要的百十億。你說,我有這麼多錢嗎?我能什麼都不做,任他們欺負嗎?”
果然還是惦記著黎錦的錢……梁濤眉頭緊鎖,道:“真是這樣的嗎?”
黎錦反問道:“不然呢?你覺得我會怎麼著他們燕家?爸,我有多大的本事,我能做什麼?難道還能脫離你們的視線嗎?在京城這一畝三分地,誰伸伸腰都會被人知曉的世界,我能做什麼?”
梁濤剛想繼續追問,卻被梁璐搶先一步打斷:“爸,你就不要摻和燕家的事了,你先顧好你這邊的事吧。哦,這時候,燕文釗要是忽悠你做什麼,你可千萬彆急著應承,你多和舅舅他們商量。咱們兩家的方針政策,都是由舅舅他們說了算的,咱們可以什麼都不用做,等著分紅就行。”
黎錦也附和道:“爸,我也覺得璐璐這話很對,你現在就應該放寬心,得閒且閒。”他喝了一口茶,壓低聲音補充道,“爸,大哥大嫂離婚了,如果你要是有多餘的閒錢,就多分大嫂一點,畢竟現在孩子是她在照顧。至於大哥那邊,你也讓他不要在外麵胡亂投資,不要想著賺大錢,每天什麼都不做,就是吃吃喝喝,他這一輩子也吃喝不完。”
梁濤聽完,竟一時語塞。他沒想到女兒和女婿竟然如此默契,完全站在同一陣線,連自己這個嶽父都插不上話。無奈之下,他隻得歎了口氣,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