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騰騰的湯藥下肚,陳登隻覺得腹部一陣翻湧,他捂住腹部,麵色驟變,似乎有什麼東西逆流而上,即刻要衝出牙關。
“嘔”
陳登佝僂著身形,尚且沒有完全消化的食物混合著酸水,猶如洪水猛獸般從他口中衝出,‘啪嗒’一聲落在地上,發出惡心的聲音,飄起難聞的氣味,不過這些都不如嘔吐物中的長蟲來得刺目。
沾染粘稠液體的赤紅長蟲扭曲爬行,哪怕是隻看一眼就令人頭皮發麻。
在場除開華佗、張仲景、趙雲,有一個算一個,都麵露難色,直犯惡心,有的肚子裡都翻江倒海,差點就要吐了出來。
“陳君,用水漱漱嘴。”華佗絲毫不受影響,他習以為常拿起燒好的熱水遞給陳登。
“多謝。”陳登接過熱水,他覺得嗓子眼都是臭烘烘的,好在腹部的痛意已然退去,這些都是值得的。
想著想著,陳登本想漱口,一抬眼看見張仲景竟半蹲著身子,目光盯著長蟲,若有所思。
這一幕,令陳登腹部再一次翻湧,也許是方才吐了個徹徹底底,故而這次隻是乾嘔。
“元化,此次實在是多謝你了。”扶著陳登的陳珪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是落地。
華佗搖搖頭又點點頭,“漢漢瑜,恕我直言,令郎的病症,遠比我想的還要嚴重,若是再晚幾年,就算是我也多次才能根除,如今他體內尚有蟲卵,務必每日服用湯藥,堅持一月,才能痊愈,我這就將藥方寫給你。”
陳登嘴上是這麼說,可他絲毫不在意,緩過來的第一件事,便是來到糜竺麵前,壓低聲音問:“子仲,你說的信呢?”
“劉將軍”
陳珪心裡對劉備的好感不由得多了幾分,同時萌生敬佩之意。
華佗朝著陳珪作揖,“陳相,言重了,就算沒有受到劉將軍的托付,治病救人也應當儘心儘力。”
“可有什麼忌口?”陳珪追問。
“長史.”陳珪自然清楚長史的分量,心道:劉玄德真是好魄力,元化熟讀經典,聞名鄉裡,但不通政事,用僅次太守的長史征辟,我聽跟隨元化左右人們的言語,觀他們的行為,似乎都是醫者,不,元化和吳普常常為他們解惑,這是在培養醫者?傳聞涼州給予醫者厚待的流言所言非虛,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劉玄德果然不同凡響,我兒的眼光向來獨到啊!
想到這裡陳珪擠出笑容,“元化,稱我漢瑜便可。”
“子龍將軍”糜竺看向趙雲,趙雲瞬間會意,他從懷中取出信,遞向陳登。
今日竟為劉玄德前來,這劉玄德實在不俗,能讓高傲的華元化為其驅使,元龍真是所言非虛啊。
想到這裡,陳珪拉住華佗的手,問道:“元化,在劉將軍麾下現居何職啊?”
“知道,知道。”
就連太尉黃琬的征辟,華佗也不屑一顧。
陳珪點點頭,他望向陳登,問道:“元龍,聽到華長史的囑咐麼?”
糜竺忍不住說道:“元龍,日後切要忌口啊!”
他又問道:“元化,不知道我兒的病灶是否根除,日後還會再犯麼?”
“陳相,我不過一長史”
華佗指著桌上的魚膾,“日後不能食用生肉,也不能飲用生水。”
他和華佗是舊識,昔日他為沛相,要舉華佗為孝廉,誰料華佗斷然拒絕。
“知道了,知道了。”陳登接過信,迫不及待的拆開想要一探究竟。
糜竺和趙雲麵麵相覷,他們聽甄導說過,如若按原本軌跡任由事態發展,陳登雖然還是會找到華佗,請華佗醫治,但那時的病症極其嚴重,腹部毒蟲數升,想想都讓人脊背生寒,再晚幾日怕不是要魂歸蒿裡。即便在華佗的救治下,陳登也隻是暫時痊愈,華佗叮囑陳登,三年後會複發,若是沒有遇到名醫,那就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