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正百無聊賴地坐在極限戰士們的招待室內。
兩支龐大的艦船在亞空間內彙合,然後共同駛向他們的目的地。
比起靜默的黑船,極限戰士們看上去更忙碌,但哈迪斯不清楚他們到底在忙什麼,他們給哈迪斯的感覺更像是他們僅僅隻是希望自己忙起來,從而避免自己去思考一些難以接受的問題。
基利曼並沒有露麵,他的十九連長阿伊頓帶哈迪斯和馬卡多進入了他們的艦隊,馬庫拉格之耀號並沒有在這裡,這裡隻有第十九連的艦隊。
跟大部分的極限戰士的刻板印象一致,極限戰士阿伊頓是一位嚴肅而卓越的外交官,但現在他看起來憂心忡忡,馬卡多意識到了這位極限戰士的不安,老者果斷選擇了去安慰這位優秀的極限戰士,而把哈迪斯拋棄在了招待室內。
“會有人來找你的。”
馬卡多扔下這句話,然後無情地離開。
……時間流逝……
明亮的房間內,哈迪斯雙眼放空,支在會議桌前發呆,金碧輝煌的牆壁之上,掛著十九連的旗幟,一隻昂首挺胸的壯碩白馬正盯著哈迪斯,深藍色的綢緞底麵讓它如火的鬢毛更加閃耀。
哈迪斯開始回憶自己之前重回火星,去看技術軍士們的美好記憶,他的火星手冊已經迭代到了3.17,而鋼鐵勇士,帝國之拳……的幾何體署名已經足夠讓帝國之拳再砌一麵牆了。
技術更新是最多的,幾乎大部分軍團都參與了這項有益於身心健康的娛樂,而一些雜談則更新的很少,大部分還是帝皇之子,懷言者的更新……令哈迪斯感到意外的是,他甚至發現了一首白疤做的出遊火星荒原打油詩……
……話說白疤好像也不錯啊。
在哈迪斯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招待室的門突然打開,一位中年男子走了進來,然後隨意地拉了一個椅子坐下。
男子身著繁華富麗的服飾,裁剪得體的珍珠白織錦緞外衣隨著他的行動而擺動,那上麵的每一條金絲都隨著角度的不同而散發著七彩般流離的光芒,裝飾用的金銀緶衣扣密密麻麻地嵌在外衣上,卻並不係上,從而露出內裡的襯衣。
襯衣是金銀線刺繡的,與外衣風格相同的金銀緶衣縫製其上,被認真又一絲不苟地係上了,那些衣扣從襯衣的下擺一直延伸至襟口處那純白亞麻布的領巾下,依舊是灼眼的耀金。
黑長發上是金色橄欖冠,哈迪斯似乎在基利曼頭上見過並不高妙的仿品。
這些閃爍著光芒的布料似乎很緊繃,讓哈迪斯想起了那種動作幅度一大就會被撕開的衣服,而在襯衣上係得過高的衣扣和領巾則讓哈迪斯感覺到了一種窒息感,那種衣服勒住脖子的感覺。
顯然那些設計師為了美感而忽略了穿戴者的舒適度。
而在這一片的交織的珠白和耀金之上,則是普通的黑長發,普通的小麥色麵龐,和普通的黑眸,眼裡似乎閃爍著金光,有可能是反射了極限戰士房間內的金色。
他的穿著讓哈迪斯想起那些突然暴富了的行星貴族,但他的氣質卻又讓哈迪斯想起了地鐵裡被擠得半死,深夜裡蹲在地上啃乾麵包,家裡背著貸,老婆下崗帶著娃的悲慘上班族,雖然男子並沒有黑眼圈,但他確實流露著一種,深深的,深深的無力感和疲憊感。
男子正平靜而自然地盯著哈迪斯,似乎在等什麼。
哈迪斯眨眨眼,從門被打開的那刻,哈迪斯的視線就已經在那個男子的身上了,但他的腦子顯然還在白疤的大草原上。
或者換句話說,這名男子並不具備很強的,能夠讓人印象深刻的氣息,所以哈迪斯第一時間並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哈迪斯感覺這幅麵龐跟莫塔裡安,或者基利曼的麵龐有些相似。
——啊?
啊?!
啊!!!
哈迪斯想要猛地起立打個招呼敬禮什麼的,這一刻他已經走馬燈起了領導夾菜他轉桌的不堪過往,但帝皇顯然預判了他的行為,帝皇抬手,示意哈迪斯坐著就行。
哈迪斯咽了口唾沫,端正了自己的態度和坐姿。
他該說些什麼?不是,之前帝皇給他的信投影裡,他可不長這樣啊?他開靈能美顏了?
但看上去帝皇並不想率先開口,他就像是遊戲中的npc一樣,他耐心地坐在那裡,等待著哈迪斯率先觸發對話動作。
情急之中,哈迪斯說出了某種意義上,他來到這個世界後,跟帝皇的第一句話,
“帝皇……您還好嗎?”
話一出口,哈迪斯就後悔了,但顯然帝皇很滿意這句話,他試圖扯出一個微笑,然後他放棄了,直接開口,
“實際上,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