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拐直行,下樓梯下樓梯下無窮無儘的樓梯,哈迪斯顯然對於如何走到黃皮子黃金馬桶前的那幾條道兒輕車熟路。
禁軍為哈迪斯開門,哈迪斯點點頭,踏入王廳之內。
“又找我什麼事?!”
哈迪斯喊道,他眯起眼望向台階之上的黃皮子,一開始他還會登上台階去細細瞅瞅黃老頭——但現在,哈迪斯希望黃皮子可以給他黃金王座前的階梯加一個扶梯。
如果可以靠喊來傳遞信息,哈迪斯認為沒必要再走上去,又走下來,或許有翅膀的原體在麵見帝皇時會更舒服些,他們可以直接用飛的。
+可以。+
人類之主語氣毫無波瀾。
???
“可以啥?!”
哈迪斯再次喊道,他已經有些習慣黃皮子不說人話了,
+你大可遵從你的內心,亡魂。+
哈迪斯感到錯愕,他在人類之主希望他執行馬卡多計劃,和黃皮子真的知道他內心裡想什麼之間搖擺了一下,然後——哈迪斯選擇了第二條。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哈迪斯抬頭望著帝皇,王座上金燦燦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黑域內隻能探見星炬那澎湃的金焱。
+……+
+我認為我知道。+
“……”
哈迪斯張了張嘴,他皺著眉盯著老黃頭,仿佛即將用話語攻擊他。
但哈迪斯張著的嘴蠕動了半天,終究也沒說出來幾句話。
“你……”
……怕不是有什麼大病。
哈迪斯低聲說,但帝皇打斷了他,人類之主擺擺手,語氣堅定地說,
+我僅希望你堅守本心,哈迪斯。+
哈迪斯爾康手,
“畫大餅不是這麼畫的——尼歐斯!你莫不是在消遣灑家!”
+我僅是希望鼓勵你,僅此而已。+
帝皇平靜地說,+無事了。+
星炬散發出的光芒在他身後搖曳,人類之主眼看著高台之下的冥王罵了幾句,罵罵咧咧地走了。
“你等著老黃皮子!”
哈迪斯朝著王座上罵道,“等我忙完了,沒伱好果汁吃嗷!你等著我現在就call老馬頭過來gank你!”
……
【你有病。】
蒼白之主疲倦的話語自黃金王座後響起,人類之主眨了眨眼,側頭看著他的子嗣走出來。
“我並不這麼覺得,”帝皇說,“我僅僅是鼓勵了他。”
莫塔裡安斜著眼瞥了帝皇一眼,更加堅定了語氣,
【有病。】
原體說,他身後的翅膀抖了抖,他隨意地站在帝皇的左手旁,望著哈迪斯離去的方向。
“怎麼樣?你已經在星炬的光耀下見過他的全貌了,”人類之主說,“看來我們對此的觀點是一樣的。”
莫塔裡安的麵罩下噴出一口白霧,原本萎靡的霧氣,卻在星炬的映照下變得輝煌了起來,
【他……依舊是我印象中的那個戰士,些許暴躁了而已。】
“你看起來有更加嚴苛的話沒有對我說。”
人類之主麵無表情,
【你當年有病,現在有病,我因為你是我的親生父親而感到絕望和悲痛,暴君,】
莫塔裡安說,沒有任何畏懼,【你當年在火星上,是如何想到將一個弱小無知,卻飽含良知的人推向深淵的?】
帝皇嘴邊的笑容擴大,
“但事實證明,我成功了,我選擇了正確的道路。”
【將人類與星神嘗試融合?】
莫塔裡安瞥向人類之主,【我不知是他更加可悲,還是作為你的子嗣的我,更加可悲。】
人類之主從容地抬起一隻手,
“但看起來你已經釋然了,而他……他顯然甘之如飴,你忽略了人類追求力量的欲望,莫塔裡安,我僅是幫了他一把,些許收些利息。”
【你有病,】
莫塔裡安再次篤信地說了一遍,他枯瘦,破爛的雙翅飄逸著,
【我從未釋然——你造就了我們,卻任憑我們自生自滅,我花費千年時間,殘缺地朝著目標前進,但卻在我瞥見真相一角時,你告訴我,我即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錯誤。】
“靈能者沒什麼不好的,”
人類之主笑笑,
“人類終究是靈能種,隻有強弱與激發未激發的區彆,我們終究是上岸了,而上岸後,魚不可能繼續是魚了。”
【隨你,】
莫塔裡安抬手,
【但我從不放下,我隻是疲於去恨了,現在有更加要緊的事,我不必與一個半身不遂的暴君浪費精力。】
“但你還是來了。”
帝皇依舊是淡淡的微笑,這讓莫塔裡安感到些許的無語,換做以往的他,莫塔裡安或許會感到憤怒,感到被輕視的憤怒,但現在……隨他了。
【我需要確定你的狀態,】莫塔裡安說,【還有他的全貌……我自己看不全他的投影。】
“那麼你的結論是?”
【你有病。】
“……”
【……】
兩人沉默了片刻,人類之主側頭去看原體,原體兜帽之下的陰影遮住了莫塔裡安的臉,隻能看見隱隱約約的白朦。
看起來在這個話題上,原體並不想退讓一點。
這倒是讓人類之主想起了過去,他在瘴霾之地尋到了他的十四號,在他看見祂的第一眼,人類之主就知道——這將成為他複興人類的白焰。
“這個宇宙中沒有太多正常人,”帝皇說,“這是一種奢望……以及,若你不想同我交談,我可以讓伽羅來。”
莫塔裡安冷笑了一聲,
【不必,】原體說,【我十分想念他,但沒有必要在這種無聊的時候打擾他的安眠。】
【所以你真的……】
莫塔裡安說,他的語氣淡下去,他走到帝皇麵前,打量著坐在黃金王座上的人類之主,
【準備保持現在的狀態?】
“沒什麼不好的,”人類之主又笑起來,笑容輕鬆,“你知道我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