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帝啊,那是什麼鬼東西?”
混沌大能,大掠奪者伊澤凱爾·阿巴頓驚歎道,他的眼皮不協調地抽搐著,目不轉睛地地盯著前方戰艦傳回來的畫麵。
他身旁,剛剛施法結束的卡楊亦感到了某種莫名的壓力,靈能的餘溫在他的手甲上快速消退,靈能者顫抖著吐露出半個音節,
“冥…冥……”
卡楊說不下去了,血色迅速從他的臉上消散,他亦緊緊盯著畫麵——整個巴爾都在顫抖。
巴爾正在發光——教堂內的鐘聲鳴起,石塊自雕塑麵上剝落,溫潤的金光宛如輕紗,淡淡籠罩在所有生靈之上。
若僅僅隻看這一點,那麼現在的畫麵大抵會被國教傳頌為神皇顯靈。
但顯然不止如此……某種更恐怖、更暴虐的存在正在巴爾的地下翻湧。
淒厲的血氣如刀,破土而出,高聳如山巒,其尖嘯破出的衝擊雲氣足以在太空中被觀測到,那宛如億兆厲鬼齊齊嘶鳴之聲,阿巴頓仿佛聽見了它們的高嘯,耳邊仿佛淌下鮮血。
一隻怪物,一隻被關押千年的怪物,正在試圖重返地麵,它伸出觸手,試圖觸碰太陽。
他知道那是墮落後的聖吉列斯——血與欲之主的靈能,這正是大掠奪者阿巴頓所想要的。
可接下來的畫麵令他感到陣陣蒼白無力。
無定型的黑暗自大地深處鑽出,如同蜿蜒的藤蔓般迅速籠罩上那刺出的血骨,億萬萬鮮血的冤魂齊聲高鳴,卻更加像是臨死前的悲鳴。
在漆黑的河流麵前,破開地殼的血氣也被映襯地徒勞無力起來。
“怪物,不折不扣的怪物。”
阿巴頓說,他感到頭皮發麻,紮起的高馬尾一緊,他似乎想起了當年在恐懼之眼的那一幕,但當時那個存在是借助著死靈的科技。
……貪婪無儘之主現在僅僅靠著自己就可以做到這種地步了嗎?
他要與…這種存在為敵嗎?
這簡直是一個混沌的強度——但遠比那更加糟糕,一個不折不扣,真真正正的混沌正行走於人世。
或者說,那就是物理世界的混沌。
沉默的阿巴頓一旁,也被驚駭住而沉默的卡楊開了口,此時此刻的阿巴頓尊敬卡楊,因為他知道身為靈能者的卡楊會收到遠比他更沉重的衝擊。
“你……你還打算去嗎?”
卡楊故作輕鬆地說,
“要不我們還是看血主的表現吧,這種事情你也輕車熟路了。”
阿巴頓沉默片刻,他攥住拳,現在混沌大能已然隕落其一,而剩下的混沌……隻要貪婪與無儘之主在,混沌們也不一定是帝國的對手。
但他現在不打算逃。
色孽消散當日,他為了看清局勢,按兵不動,但此時此刻,假若再不行動,日後便真正隻有被動受敵的道理。
更何況,阿巴頓可以預判到,日後排斥貪婪之主的亞空間將成為他們真正的基地——
那個存在徹底扭轉了局勢,亞空間入侵物理世界的現實即將結束了,若此戰帝國又是一場大勝,那麼未來將會是物理世界入侵亞空間。
“去。”
一個高哥特詞,擲地有聲。
阿巴頓攥起拳,
“色孽隕落後,所有亞空間生物、所有靈能種,都已知曉了它們真正的敵人是誰,此刻正是我們聚攏軍隊的時刻,我們需要出麵——告訴其餘蟄伏在黑暗中的存在,還有第三方勢力在抗擊他。”
他身旁的卡楊錯愕地沉默片刻,隨後鼓掌兩下。
“好,那麼我將為你打開傳送——剛好綠皮們已經跳幫過去了。”
阿巴頓的氣場猛地卡了片刻。
雖然計劃如此,先讓綠皮們上,但在他如此下定決心後,被綠皮搶了先,未免有些微妙。
“不急。”
阿巴頓說,他再度看向屏幕,短短一分鐘內,巴爾上的形勢已然大變。
“主戰場讓血主的戰士們飽飲鮮血吧,我們負責血主所不喜的遠程艦隊戰。”
黑暗映照在阿巴頓的瞳孔之上——
更多的黑霧縹緲而出,它們輕鬆地附在目標之上,高聳的血氣山巒開始坍塌,遠比夏日的冰激淩熔化地更加迅速。
就是味道有些怪。
哈迪斯想到,他目不轉睛,黑瞳緊盯祭壇中央的鐵處女,
那沉默垂眸的神像正在劇烈震動,捆綁在鐵處女之上的鎖鏈一條條崩壞,雜亂肮臟的血羽胡亂地自金屬的縫隙中呲出。
【最後三道封印!】
祭壇側麵的安格隆喊道,他舉著戰斧,停頓在燃燒著金焰的鎖鏈前,現在即便安格隆不開,聖吉列斯的突破囚禁也是時間問題。
另一端,守住祭壇預備拘禁儀式的則是瓦爾多,禁軍沉默不語,看起來並不打算參與這場戰鬥。
安格隆看向正麵麵對聖吉列斯囚棺的冥王,他感到有些惡心,但身經億戰的原體壓下了嘔吐的衝動。
懸浮在空中的類人形狀正緩緩垂下黑水般的液滴,銀白鐮刀垂下,他背後則延伸出上下貫穿入天花板與地麵的漆黑巨樹,細碎的黑暗紋路密密麻麻地攀爬在天花板上。
【比你想象中的難對付一些?】
哈迪斯一旁,同樣飛在空中的莫塔裡安問道,原體若有所思地抬頭看向天花板。
“他的靈能連接著整個巴爾的靈能層。”
哈迪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