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憤怒、不滿、疑惑、悲傷、絕望……萬般情緒在那刻雜糅在牧狼神顫抖的瞳孔間,他看向滿身臟汙的阿巴頓,顫抖著朝阿巴頓伸出手,
【為什麼?】
短暫的輕語隨著那叢螢火蟲般的光輝四散而逝,那個震驚所有人的身影又再度離開了——阿巴頓已然記不清自己是如何返回到自己的戰艦中,又是如何擺脫卡恩的了。
他隻記得那顆顫抖著的瞳孔,以及那一句話,
【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這句話不該是他來責問他的原體嗎?!
阿巴頓猛地甩開卡楊的手,
“給我一點時間。”
他示意卡楊離開,這位靈能者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但他最後卻又什麼都沒說,貼心地為大掠奪者留出了足夠多的個人思考空間。
為什麼?
這有什麼可為什麼的?荷魯斯當年率領他們,領導他們——但那一切都已經在戰帥本人決定進攻卡迪亞那刻破碎了!阿巴頓曾以為所有人都死了,隻有他還活著。
他曾發誓,隻要他活著,他便會是帝國永遠的恥辱傷疤,黑軍團與阿巴頓的存在宣告著另一種存在——
他們清晰地像所有人展示,帝國與原體並非正確,無數星際戰士在荒謬的事實下選擇背叛,舉起反旗。
對於他們這類人來講,難道還存在著被帝國收下當狗的可能?
新生代紅海盜休倫尚且有可能,但對於他們這些家夥來講,帝國隻會砍下他們的頭顱,將其插在教堂之上的桅杆,懸首示眾。
為什麼?
阿巴頓內心反問道?還能有什麼為什麼?命運是如此地清晰——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朝他阿巴頓問出這句為什麼!
他阿巴頓沒有選擇碌碌無為,沒有選擇一死了之,不就是為了再爭最後一把!
偽帝又為何用他那不爭氣的父親嘲弄他?!
阿巴頓深吸了一口氣,他感到滿腔怒火,被不理解時的怒意,失敗之刻的怒意——以及被原體羞辱的怒意。
複雜的情緒翻湧,在未看見阿巴頓全貌之刻,荷魯斯卻又下意識幫他攔下了傷害,但在看見阿巴頓後,原體的目光仿佛希望親自殺死阿巴頓。
嗬!
他阿巴頓豈是無能之輩?!
他不會被此等侮辱所擊敗,或許亞空間的潰勢已定,但阿巴頓會給所有人一次傷痛,他要讓帝國流血,撕開永無法愈合的傷口。
在那之後。
阿巴頓陰曆地想到,陰影籠罩上他的雙目。
若荷魯斯真的複活了——那麼就讓他來親自殺死他。
人類不當繼續被原體的陰霾所籠罩了。
而他,大掠奪者,伊澤凱爾·阿巴頓,已然像帝國裡那些依舊被蒙蔽的勢力揭開了冥王真相的一角,在肅穆神像的鬥篷下乃是恐怖暴虐的黑暗。
阿巴頓感到了他的決心。
………………
“也就是說,”
哈迪斯默默說道,他的手無意識地把玩著一片阿爾法的盔甲殘片。
他們耳邊的風聲此刻正大,哈迪斯隨意地坐在冥地氏族的火力支援平台上,他腳邊的綠皮屍體簡直比農業世界豐收時的稻杆還要茂密。
“阿爾法是忠誠的。”
這句話說出來後,讓哈迪斯也硬生生沉默了半秒,隨後哈迪斯被自己的話逗樂了,
見哈迪斯終於不再緊繃著表情,蒼白之主也在無人察覺的角落呼了口氣。
“阿爾法是忠誠的,但阿爾法是忠誠的又不大可能。”
哈迪斯總結道,
“我明白了,阿爾法本身概念與恐虐相衝,當年的阿爾法通過偽裝讓自己通過了血主的測驗,但實際上——阿爾法完全不適配恐虐。”
【祂意識到了這一點,因此希望……借你之手剔除他們。】
“所以恐虐這是成功了?”
莫塔裡安沉默片刻,隨後給出了標準答案。
【我不知道。】
哈迪斯挑眉,
“我怎麼感覺你跟人類之主越來越像了,老莫,這是我的錯覺嗎?”
一陣陰風吹過,哈迪斯猛然往後縮了縮脖子,隻因為他麵前零幀起手刷新了一位莫塔裡安,死神此刻正睜大眼睛,彎腰低頭死死盯著哈迪斯的眼。
【連卡拉斯都不會說出如此惡毒的話語……】
“我道歉!”
哈迪斯喊道,
“我眼瘸了!”
莫塔裡安這才緩緩直起身。
【接下來怎麼辦?】
哈迪斯沉吟片刻。
“回泰拉,先把中央鎮住,然後我出征去清繳綠皮。”
【……我想你短期內不會再找到它們了,它們很狡詐。】
“我可以求助偉大的數字命理學嗎?”
【我宣布你的求助有效。】
哈迪斯高舉起雙手,抬頭望天,
“讚美偉大的數字命理學!數字命理學萬歲萬歲萬萬歲!”
莫塔裡安咳嗽兩聲,兩人早已恢複了平日裡隨意的狀態,
【你再喊就無法生效了。】
【以及……這之後……】
莫塔裡安的心中此刻正蠢蠢欲動,沒有什麼可以阻攔他們的了,他現在是如此地清楚這一點,算上帝皇老東西還沒有掏出來的、在網道亦或是彆的時間點的原體們,莫塔裡安知道他們接下來該去乾什麼。
【我們去打納垢。】
哈迪斯震驚地回頭,他看見莫塔裡安眼中閃出興奮的凶光。
這就是被蒼白之主記仇的下場。